李珏天蒙蒙亮就离开家里,坐上牛车直奔书院而去。
中午的时候,李父回来了,把温馨叫到堂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给温馨,“镖局去相州的兄弟回来了,东西没有送出去。”
“爹,怎么回事?”温馨有些着急的问。
李父叹了口气说:“你要打听的杨家二老早就没了。”
“什么叫没了?”
“杨家的大儿子好赌成性,他父母把宅子卖了给他还上赌债,老两口在村尾搭了个窝棚住,那大儿子真不是东西,死性不改,又偷了老两口卖宅子剩下的二两银子去赌,不仅把银子全输完还欠了赌坊十两银子。
赌坊去窝棚里逼债,老俩口也没钱给他还债,老头子急了,拿起锄头就打他大儿子,他大儿子躲闪着抢过锄头,老头子气急了说,你现在本事大了,管不了了,以后你也别管我叫爹,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自己欠的赌债,自己去还,我和你娘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儿子把锄头一扔说,这回我真的改了,爹就再原谅我一次。老头子不相信他,让他赶紧滚,这里没有他的爹娘,把他大儿子往外推,大儿子不想走,拉扯间,老头子被推了个踉跄,冬日里地滑,老头子直接摔倒在地,后脑勺直接砸在锄头的刀刃上,几息之后就断了气。
老太太亲眼见老头子没了,指着大儿子的鼻子哭骂,你这个畜牲,把你二弟媳妇母女逼走不说,现在连你爹都害,我和你爹九泉之下也不想再看见你。说完一头撞向一块大石头上,一夕之间,杨家二老相继离世,身后事还是村里人给办的。
温馨听着李父的描述,心里不是滋味儿,赌博害人啊,好好的一个家生生的让一个赌博的人给毁了。
温馨恨恨的问:“那杨家的大儿子呢?他就没有得到报应?”
“赌坊要债的人见一下死了两条人命,怕事情闹大也没跟杨家的大儿子要钱就匆忙离开,杨家的大儿子见爹娘都死了有些呆滞,村里的人也容不下他,认为能把自己的爹娘逼死的人十恶不赦,一致要把他赶出村子,听村里人说,有人看见他拖着一条瘸腿在相州城里乞讨为生。”
“活该,害了自己家里人,要饭都便宜他了。”
“这些都是镖局里去相州的兄弟打听到的,我那兄弟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个明白,那姜氏也是个苦命人,你好好与她说,这是她要捎去的东西,你拿去还给她。”
温馨接过帕子出了堂屋,心里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安慰姜氏。
“妹子,怎么不高兴啊?”迎面而来的姜氏问。
“姜姐姐我们回屋说。”
温馨和姜氏进了厢房坐下,姜氏笑着说:“什么事?是不是你相公今天回书院你不高兴了?”
温馨把手里攥着的帕子给姜氏,小心的说:“姜姐姐,东西没送出去。”
姜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情黯然,“可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温馨把李父跟她说的话跟姜氏重复了一遍,姜氏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好好的家就这么没了,公婆慈爱,我进门他们从未苛待过我,现在我想尽些绵薄的孝心,都没有这个机会,老天待我,何其不公。”
子欲养而亲不待,温馨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到:“姜姐姐不要太伤心了,思思可离不开你,你要保重身体啊。”
“妹妹,你先去忙,我想自己待一会。”姜氏哽咽的说。
温馨把帕子放到床上,“姐姐有事一定告诉我,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姜氏没抬头,隐忍着哭泣点点头,温馨起身走出去,刚出厢房,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哭泣声。
温馨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也经历过父母相继离世,希望姜姐姐过了这个坎,以后的路能顺畅些。
“馨儿,你在这干嘛呢?”李母从外面回来问。
“娘,我没事,我就转转,咱们先回屋。”温馨挽着李母胳膊去了正房。
进屋后,李母问:“怎么呢?有些不开心。”
“娘,我就是同情姜姐姐,她太苦了。”
“怎么回事啊?”
温馨把姜氏的遭遇跟李母说了一遍,李母听完直感叹姜氏命运多舛,温馨对李母说:“娘,姜姐姐是个要强的性子,前两天就想走来着,我说等爹那边回来信儿再走,现在她得知公婆离世肯定很伤心,娘,能让她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吗?等她好些了再另作打算。”
“这有啥不能的,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无非多两副碗筷的事。”
“多谢娘。”
“跟娘还客气啥,我刚才去给你和玉郎看日子了,玉郎让选近点儿的日子,最近的也要两个月后。”
“那就选两个月后的日子,又要劳累娘了。”
“只要你们两个好,我累些也高兴。”
“那我能做些什么?”
“你好好绣你们的喜服,其它的娘来办。”
李父这时进来说:“我去地里转了一圈,麦子该收了,铺子明日就能修整好,后日等我回来收麦子。”
温馨赶紧说:“爹,咱们以后做烤鱼生意,鱼不能少了,我就想在后院挖个小鱼池,多买些鱼放进去。咱用起来也方便。”
李父夸赞道:“这个主意好,万一卖鱼的小贩送鱼不及时,咱自己养的有鱼,也不会耽搁了生意。”
李母催促,“那你赶紧去办,咱自己挖,不行把二郎也带上。”
“带他干啥,一个小鱼池,我自己就能挖,我去拿锄头,这就走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温馨把饭菜给姜氏端进屋里,“姜姐姐,吃点儿饭吧。”
姜氏摇摇头,“妹子,我吃不下。”
温馨见她整个人消沉了不少,眼睛都哭肿了,不由劝道:“姜姐姐,你婆母生前让你把思思照顾好了,你好了思思才会好呀,多少吃一些,要不明日我带你去城里棺材铺买些纸钱烧给你公婆。”
姜氏马上抬起头的看向温馨感激的说:“我光顾伤心了,都忘了要给公婆烧纸钱,妹子,多谢你提醒我。”
“你好好吃饭,咱们明日吃过早饭就去城里买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