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十八年前的第三刀!
作者:歪嘴椒   奋斗在开元盛世最新章节     
    安禄山问谢直,为什么要杀他?

    谢直沉吟良久,这才开口:

    “你一战倾覆了数万边军精锐,按律,就该杀!

    实话,如果你是普通的兵马使,杀与不杀,其实影响不大,左右是流放三千里让你再也难以掌握兵权也就是了,不过,你当时抱上了张守珪的大腿,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想保你的性命,然后再把你带回幽州去……

    如此一来,如果不杀你安禄山,等你回了幽州,有张守珪的支持,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还是兵马使,甚至职位比兵马使更高,兵权比兵马使更大……谁又能保证再次出征塞外的时候,你不会再次临阵脱逃?

    谢某不愿再拿数万边军的性命,去赌你的幡然悔悟、改过自新!

    所以,要杀你!

    而且,一定要杀你!

    因为你如果回到幽州之后,为害更烈!”

    着,谢三郎紧盯安禄山的双眼,道:

    “果然!

    你成了东平郡王,你成了幽州、河东双料节度使,你是宝年间子面前的最红人,而你是如何回报这份境遇的?

    将数万河东军送给塞外胡人屠戮,带着幽州军直接扯旗造反!

    安禄山!

    你自己,我杀你,不对吗!?”

    安禄山听了之后,沉吟半晌,这才勉强点零头。

    “虽然我觉得不仅仅如此,不过既然你这么,也算是一个理由……如果你我异地相处,我也杀!

    好!

    多谢你给我解惑了……

    嘿嘿,人人都谢三郎乃是大唐的活阎王,没想到我安禄山的运气不错,竟然在阎王爷面前做了一个明白鬼……”

    安禄山着,竟然笑了起来,最后对谢三郎道:

    “来吧!

    开元二十三年,在白马渡口的黄河水中,砍了我两刀……

    这十八年来,你谢三郎是不是心心念念地要补上第三刀!?

    哈哈……

    你想砍死我,恐怕想了快二十年了吧?

    好,今就是机会!

    死在堂堂谢三郎的手上,也不算辱没了安某……”

    着,猛然一声大喝。

    “安禄山在此,快来取我性命!”

    谢直闻言,不客气,不矫情,提刀向前!

    安禄山双眼紧盯着谢三郎,直到他刚刚在自己面前站定,突然暴喝一声。

    “想杀我!?就算你是阎王爷,安某也拉着你一起陪葬!”

    手握刀柄,猛然用力。

    “噗!”

    安禄山竟然将自己腹上的那柄短刀抽了出来!

    不顾鲜血喷洒,猛然挥刀,直取面前的谢三郎!

    谢直却根本不理那柄短刀,猛然挥动手中横刀!

    刀光在半空之中交错!

    “刺啦!”

    短刀毕竟长度不够,仅仅划开了谢直胸前的獬豸袍。

    而谢直手上的横刀,却结结实实得砍中了安禄山的脖颈!

    十八年前,谢直就砍过安禄山两刀。

    第一刀,是在他从刘家别业追击出来,安禄山亡命逃亡之时,谢直一刀砍在安禄山的后背之上。

    第二刀,是安禄山逃到黄河中,谢三郎追了进去,就在他马上就是要上船的时候,又砍了一刀,同样砍在他的后背之上。

    可惜,史思明挺立坐船之上,两支羽箭逼退了谢三郎,让他不能砍出第三刀以竟全功,最终,功败垂成,放跑了安禄山。

    今,时隔一十八年,谢三郎终于有机会,砍出来邻三刀,也是最后一刀!

    “噗!”

    血光迸射!

    安禄山,身首异处!

    谢三郎挺立在叛军帅账之中,静静地看着他,曾经大唐的东平郡王,幽州、河东双料节度使,如今幽州叛军的实际统帅,被众叛亲离,重伤垂死的安禄山,轻轻悼念了一句话,声音几不可闻。

    “其实,我是早就知道你要造反,所以,必杀你……”

    就在此时,又有人进入帅帐。

    牛佐。

    “三哥……”

    在这次突击叛军大营的行动中,谢三郎力排众议,让谢节指挥整场战斗,让牛佐统领五百具装铁甲听从谢节的调遣,而他自己,在大军成功攻破叛军中军大营之后,仅仅带了几名护卫,提着一柄横刀,直扑帅账,还真让他在帅账之中结果了安禄山。

    牛佐作为谢直的护卫首领,被安排率领具装铁甲冲击叛军大营,本身就有点不太乐意,但是在谢三郎的一力坚持之下,这才不得不领命而行,现如今已然踏破了叛军的大营,便赶紧回到了谢直的身边,一来不放心,要继续履行他保卫谢三郎的职责,二来,也是要向谢直汇报战场上的情况。

    “三哥,大胜!

    广阳兵马使张奉珪,就是当初洛阳城中当街砍杀御史的张琇兄弟,运送了三百坛美酒到叛军大营,一百坛供应安禄山亲卫曳落河,另外二百坛供应叛军前营,等到咱们淮南军到场的时候,前营叛军已经被药得东倒西歪,我军踏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左营薛嵩,带着相州军直接反正,举事之初就杀了左营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一部分左营叛军被相州军当场斩杀,剩下的左营叛军,被相州军驱赶着攻打叛军的中军大营……

    我淮南军屠戮叛军前营之后,在相州军的配合下,分两路进攻叛军的中军大营,历时半个时辰,终于攻破!

    我军在攻破中军大营之后,发现在核心位置,遍地尸体,经人辨认,乃是安禄山亲卫曳落河,节叔猜测,在我等进攻叛军大营的时候,叛军内部也正好经历了一场内乱……”

    谢直听了直接点头。

    这就对上了。

    三前,薛嵩派人前来汜水关联络,明了叛军的具体情况。

    安禄山七月二十九大败之后,意志消沉,整日以酒浇愁,对幽州军,对整个叛军大营的控制力降低到了极点。

    不但如此,安禄山还酒后作乱,在高尚进帅账汇报军情的时候,以“擅闯帅账”为由,狠狠地抽了高尚高军师一顿鞭子,当日里,高尚离开帅账之时,满身满脸的鲜血,顿时震惊了这个叛军大营。

    高尚除了帅账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入史思明的寝账,两人密谋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高尚高军师就出面串联叛军之中的各个将领,要作乱!

    谢三郎正是听到薛嵩传递过来的这个消息,决定再一次主动出击!

    既然扬州舰队如今损失惨重,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执行初步设定的“防守反击”的策略,那就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打算——一举击溃叛军之后,叛军溃兵散落到整个河北地之中,会对河北地造成大量的伤害!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很直接的一个办法——大量杀伤叛军之中的有生力量!

    一千人作乱,跟一万人作乱,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对河北地造成破坏,谢三郎能够为河北百姓做的,唯有一事,那就是尽量杀伤叛军的有生力量,尽量降低叛军对河北地的危害!

    所以,主动出击!

    而且要快!

    通过薛嵩的消息,安禄山与弥勒教高尚之间的矛盾和间隙已经“公开化”,如果谢三郎不能早日进攻的话,不定什么时候叛军就会发生内乱,不管是安禄山杀了高尚,还是高尚杀了安禄山,叛军的实力必然会被大幅度地削弱,更加难以抵抗淮南军,真等到那个时候,不定他们就会主动撤离汜水关战场,去主动地祸害河北一地,那哪行!?

    为了一战功成并且大量杀伤叛军,谢三郎底牌尽出,不但动用了薛家这个在河北地早早就发展出来的暗线,还通过谢文得知帘初洛阳城中张瑝张琇兄弟的情况,命令谢文手持亲笔瘦金体、孤身穿越叛军大营、前往广阳郡联络张琇。

    也是凑巧,张琇早有为兄长报仇、向谢直报恩的心思,运送了三百坛药酒前来叛军大营,在路上遇到了谢文,双方一拍即合。

    七月三十,薛嵩联络谢直。

    八月初二,张琇运送药酒抵达叛军大营。

    谢直确定,八月初三,总攻!

    实话,在确立最后进攻时间的时候,谢三郎自己都没有想到,叛军竟然在八月初三发生了内乱……

    正好,这便是时来地同协力!

    正该谢三郎一举攻破安禄山的叛军大营!

    不过……

    “可惜!

    我军攻入叛军的中军大营,见到曳落河的一地尸体之后,士气大振。

    而叛军的士气,直接就崩溃了。

    数不尽的叛军四散奔逃。

    其中有一股,人数大概有万人,看旗号,应该是史思明,直接向河北地逃窜了……”

    牛佐提起战局后续的发展,也是一脸惋惜。

    “如果曳落河没有死于内乱,能够奋起反击的话,估计叛军的士气也不会崩溃得那么快……

    如果他们能够奋起反击,不定能够带动更多的叛军,与我军拼死一搏。

    那样的话,我军就能杀伤更多的叛军!

    可惜了,曳落河全体死于内乱,唯一能够勉强组织起叛军进行抵抗的史思明,又在中军大营被破的第一时间直接落荒而逃……”

    谢直点点头,也是无奈。

    安禄山与弥勒教内讧,作为叛军最精锐的部队曳落河被屠戮一空,这种情况,虽然让淮南军攻破叛军大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叛军的士气低落得厉害,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叛军崩溃的时机,比谢直预想的要早得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叛军大败在汜水关,乃是七月二十九,距离今,不过短短三,本身士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赶上淮南军再一次踏营而来,本来就惊慌失措,结果转头一看……

    好嘛!

    相州军,反叛了!

    曳落河,死绝了!

    史思明,直接跑了!

    前营被破,左营被破,眼看着中军大营也要被破了,作为全军统帅的安禄山,竟然还不露面……据已经被高尚高军师杀死在帅账之汁…

    这还个屁啊!?

    跑吧!

    结果,自然就是一哄而散!

    他们真是要跑的话,谢直也拦不住啊……

    为今之计,就一个字,追!

    不过,谢三郎既然把整场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了谢节,自然不方便直接下令。

    “节叔是如何安排的?”

    “三个放心……”

    牛佐一听谢直的问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节叔一见幽州军四散奔逃,便将咱们淮南军分成了大大十多支队伍,除了五百具装重甲留在节叔身边做总预备队之外,其余轻骑,全部追击而去!”

    谢直听了,连连点头,这正是他所思所想。

    “你去和节叔打声招呼,通知所有追击队伍,莫要吝惜火药弹的使用,一定要大量杀伤叛军!务必保持住对叛军溃兵的压力,让他们难以溃散到乡野之中去祸害老百姓!

    火药弹如果不够,赶紧上报,我命大车帮负责押运,一定能够保证物资的充沛!

    让他们放心使用,这一次扬州号前来汜水关,除了箭矢之外,运送最多的就是火药弹,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正常战斗!

    记住,就一句话,我要叛军的人命,越多越好!”

    牛佐听了,顿时点头,就要出帅账去传话。

    结果,他还没有走出帅账,刚刚到了帅漳门口,却猛然被人撞了一下,硬生生地把雄壮的牛佐撞了一个趔趄。

    义!

    义完全是以冲刺的架势撞进来的,他也没想到能一头撞进牛佐的怀里,相对牛佐的雄壮,他可瘦弱多了,一撞之下,竟然摔倒在地。

    不过,义却根本来不及喊疼,甚至都来不及站起身形,更不用去关心牛佐了,就这么半趴半跪地倒在地上,冲着谢直大喊。

    “三爷,出事了!”

    谢直也被义吓了一跳。

    自从义执掌淮南谍报司以来,已经变得沉稳了很多,这都多少年了,没见过义如此惊慌失措。

    况且,这一次他率领淮南军主动出击,对义的安排,却是命令他死守汜水关……

    现在义急成这样,难道……

    “汜水关怎么了?”

    义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把话明白,赶紧开口。

    “不是汜水关,是长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