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已经心如死灰,瘫坐在地上,面上一片空白。
“恶毒的是你,都是你,是你给我下了假孕的药!”,高成玉踉跄着站起来,指着福晋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放肆!”,福晋怒吼着站了起来,指着高成玉,眼里却闪过一丝心虚。
突然从后边冲出一个人来,“啪——”一巴掌将高成玉扇到了地上,“放肆!你是什么什么身份地位,还敢跟福晋大吼大叫!”,赵嬷嬷恶狠狠的瞪着已经趴在地上的高成玉。
高成玉趴在地上,半晌没有动弹,这一巴掌将她打醒了,弘暲还在福晋手里呢,高家。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假孕之事,是福晋为了去母留子设下的局!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连为自己找回公道都不能!
呵,真是可笑,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沉重的枷锁重重束缚着,高成玉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手上的碧玉镯子,碧色衣衫,好讨厌啊,连她都忘了她自己喜欢什么,“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高成玉肆意的放声大笑着。
诡异的笑声在屋内回旋。
钱格格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发毛。
王新沂冷冷的看着。
赵嬷嬷警惕的护在福晋身前,防止高成玉发疯伤了福晋。
福晋皱眉,难道这就疯了?
福晋眼神荫翳,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往后余生都待在北院别想出来了。
安陵容听着高成玉似悲似喜的笑声,扭头看向半夏。
半夏眼神空洞的望着高成玉,重重的闭上眼睛磕头,艰难的开口,“奴婢全都交代。”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希望福晋能看在她主动交代的份上,能留她一条活路,毕竟她只是帮凶。
之后,半夏将她和高成玉的计划全都说了出来。虽然高成玉现在看似疯了,可半夏的家人还在高家手里,不能将一切事情都推到高成玉身上。
至于弘晖阿哥的死因,半夏死也不会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也只会白白葬送了一族人的性命。
半夏竟然会医术,这是安陵容也不知道的,瞒的可真好,高家真是下足了功夫。
福晋深深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高成玉,“高氏,假孕争宠,谋害子嗣,打入北院。半夏,隐瞒不报,帮着高氏胡作非为,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高成玉眼神一滞,大笑着将手上的镯子扯下来,神经质的撕扯着袖子。
半夏浑身瘫软,面白如纸,在赵嬷嬷的吩咐下被两个奴婢搀扶起来,双脚拖拉着地,拉到刑房,实施杖刑。
高成玉也被两个年轻力壮的嬷嬷钳制着胳膊,扭送出去,临出门前,高成玉突然疯狂的挣扎着脱离了嬷嬷的手,发疯的冲向了里间。
“啊——”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
福晋大惊失色,赵嬷嬷第一时间护在了福晋身前。
谁料高成玉看也未看福晋一眼,直奔床边矮桌,打开抽屉,在一众珠翠之中,取出里边盒子里的一个小小的玉平安扣,双手攥着捂在了心口,“弘暲,呵呵,我的弘暲,呵呵呵……”
赵嬷嬷大怒,“还不快将人带下去!”
两个嬷嬷受惊不小,若是福晋真出了事,她们也难逃一死,恼羞成怒的死死钳住高成玉的胳膊,压着胳膊往外走。
高成玉只牢牢的护着手心里的平安扣,一点也没有挣扎,嘴里呢喃着被嬷嬷扭送了出去。
福晋心跳的厉害,平静的看了看屋里的安陵容一行人,强装镇定的搭着素梅的手走了。
“咱们也走吧。”,安陵容看着拉开的抽屉里满抽屉的珠翠,那个小小的玉平安扣是最不起眼的。
她想起来了,那平安扣是弘暲阿哥从满月起就戴着的,只是后来抱给了福晋,之后就没再见过,原来是高成玉自己留下了。
“好。”,地上还有碎了的玉镯,张宁婉情绪复杂。
安陵容二人离开后,其他人也都先后离开,最后,只剩下王新沂和春芝,望着这熟悉的卧房,她看着高成玉从得宠盛宠,有喜,生子,人生最得意的那几年,如今却全成了一场空。
王新沂淡淡的笑了一声,将这些都丢到脑后,“走吧,去看看乌希哈今日的刺绣练的如何了。”
春芝答应着,跟在王新沂身后踏出屋子,之后几年,这间屋子被永远的封存了起来,连门上的锁都生了绿锈痕。
下午,四爷回来之后,赏赐了钮钴禄格格几匹上好的料子,又亲自来看望了钮钴禄格格。
打入北院的高氏,三日后急病暴毙。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康熙四十七年。
皇帝再次前往热河行宫,四爷等诸位皇子也在随行之列。
正院之中,四爷和福晋在榻上对坐,商量这次前往热河一事。
“福晋,这次皇上点名要带上弘昐兄弟三人。”,说这话时,四爷脸上有掩藏不住的骄傲。
由于德妃为了打破自己偏心的传言,特意每月召四爷和十四爷府内的阿哥格格同往宫中玩乐,效果绝佳,还得了皇上赏赐和亲临永和宫享受天伦之乐。
引得宫妃纷纷效仿。
几年下来,皇上对这些孙子孙女们也都熟悉了,这次去热河避暑,也要待上几个月。
福晋眼里闪过一抹深思,“那弘暲呢?”,又有些好笑,其实皇上也宣旨让三贝勒等人年长的子嗣也一同前去。
四爷想没多想直接答道:“弘暲太过年幼,还是待在府里更稳妥。”
而且,弘暲还太小,见过皇上没几次,没有弘昐三人在皇上面前更放的开,能看懂一些皇上的脸色,不至于闹出乱子。
福晋觉得也是,“只是,这次四爷打算带着谁去伺候?”
四爷看着福晋的眼睛,“这一次太子妃几人也会去,你在府里几年没出去玩过了,辛苦你了,这次也跟着我一起去吧。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