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上费尔南船长一起,准备出发的张小白,遇到了刚刚下船,准备去酒馆喝酒的米格尔和加斯帕兄弟,听到张小白说要去船厂参观东方海船的建造工艺,兄弟俩顿时也都来了兴致,把喝酒的事情先放到了一边,加入了张小白的队伍当中。
船厂距离码头并不太远,只是这周边没有商铺,所以张小白没有往这边走过而已,刚刚走到船厂附近,就听到船厂内叮叮当当的声音,想来船厂这会儿正是忙活的时候。
“您好,请问几位是?”,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被船厂的门房给拦住了,询问着张小白的身份。
“请禀报贵东家,就说葡萄牙国王的代表前来拜见”,张小白双拳一抱,不伦不类的报了个名号。
“几位请跟小老儿进来”,门房老头一听什么国王的代表,当即就紧张了起来,虽然他没听过这个国王,可那也是个国王啊,支使一旁的小屁孩,“柱子,赶紧去通知东家,就说有国王的使者来了”
小男孩前头跑着,小老头在后面引着张小白一行往里走,这个船厂确实比较大的,最起码按照空置的船台来看,他能造六十来米长的大船,当然现在在施工的那条船,看个头也就十几米的样子。
还没等张小白他们走到屋子门前,一个胖胖的黑黑的中年男子就迎了过来,“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在下是船厂东家慎远之,请恕在下眼拙,之前未曾见过诸位贵使,不知国王派贵使前来,有何吩咐?”,慎远之打量着张小白一行,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张小白身上。
“慎老板许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国王派来的,不对不对,我们并不是琉球王派来的,我们是来自葡萄牙王国的使者”,张小白一看慎远之的神情,就知道慎远之肯定是将他们当做琉球王的使者了。
“嗨~,原来如此,恕罪恕罪,刚刚小童前来禀报说是国王使者来了,我还以为是琉球王的使者,误会了,误会了”,慎远之哈哈一笑,口称误会,将张小白一行请进了屋内。
“不知诸位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慎远之一边招呼着仆人上茶,一边询问张小白等人的来意。
“慎老板不必客气,在下不才被葡萄牙国王任命为远洋船队的统领,带领船队远渡万里重洋,来大明做买卖,今日也是为了买卖上的事情而来,您可以称呼在下为张老板,我身边这几位都是船队中的船长”,张小白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等人的身份,慎老板一听就明白,毕竟张小白的船队到了有些时日了,就算是没见过的,也都听说过了。
“有什么能够帮到张老板的,还请张老板不用客气,在下一定尽力”,慎老板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是这样的,我们老家那里所用船只和本地的船只差别极大,所以想恳求慎老板,能够允许我们在船厂参观了解一番”,张小白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说比较好,只能是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来意告诉了慎老板。
果然,这种看家吃饭的本领,谁都不愿意让人随便学的,在听到张小白的话,慎老板虽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可是脸上一下子就变换成了苦涩的笑容。
“大人,您的这个忙,我不是不想帮,可是这造船之术乃是工匠们吃饭的本领,就算是我也不方便让人随意去观摩,所以,这个……”,慎远之说到最后直接断了线,可是意思还是表达的很明白,想观摩学习?不行。
“如果在下能够给各位工匠师傅一些金钱补偿呢?或者允许各位大师傅们也到我们船上去观摩观摩?”,如果能花点小钱搞定,张小白还是非常乐意的,毕竟技术是无价的嘛,至于交流学习,那更是无所谓了,本来这造船术也不是张小白的。
“大人,这个不是钱的问题,这些手艺各位大师傅都是要传给儿子们的,就连女儿都不教的,更何况是异族之人了”,最后说道‘异族’的时候,慎远之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虽然在他心中这些外族人不懂汉话,可是还是下意识的遮掩了一下。
“为什么不可以教呢?我老师就把好多东西都交给了我呢”,就在这时,一旁站着的小阿尔开口了,“我也是你口中的异族人,可是我的老师就没在乎过这个问题,不仅教了我,还教了好多像我这样的孤儿”
小阿尔一开口,慎远之就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没想到这旁边的人不仅能听懂汉话,而且汉话还说的很溜,“张大人德行高远,有教无类,非常人所能及”
“慎老板过奖了,在下当不起”,张小白教学生是有私心的,可真是当不起这有教无类的称赞,“不知慎老板这里都能造些什么样的船只呢?”
既然船厂老板不让看,张小白只能从侧面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技术水平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什么样的船只?只要是这大明海域范围内漂着的船型,无论是福船、广船、鸟船、沙船,我们船厂都能造的出来”,问到专业问题,慎远之那是一点都不含糊,口气相当自豪。
看到张小白他们并不太相信的样子,慎远之解释着说道:“相必大人也听说过,我们这些人祖上都是在洪武年间,从福建等地迁徙而来的匠户,为的就是建造朝贡船只。这些年朝廷禁止各地海民建造两桅以上大船,可是海商又需要这种大船,所以都来琉球王国,请求我等帮着打造大船,此地海上的各类船只我们都打造过”
听完慎远之的解释,张小白才明白了,他们的技术和明朝一脉相承,只不过这几十年大明禁止建在两桅以上大船,技艺是否已经断绝,暂时无法确定。而琉球此地,由于商业订单不断,建造工艺一直在有效的传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