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被什么牵引到了锦满院,看到秋溪从前院回到了锦满院,低头锁眉。
愤恨地道:‘王妃,刚才芳雅院又传出了喜讯,说云侧妃又怀上了。’
苏冰尘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脸上血色渐褪,苍白着一张小脸。
轻声问道:‘太医来过了?’
春溪上前收拾了地面,心疼地安慰道:
‘王妃,你只要调养好身子,孩子也会有的。’
秋溪咬牙道:‘芳雅院那个,去了一趟云霞山庄就怀上了身子,这次从云霞山庄回来,又怀上了。
王妃,是不是云霞山庄是孕育子嗣的风水宝地,要不,您也和王爷说一下,下次让王爷也带上你去云霞山庄?’
苏冰尘捂住胸口的堵涩,满目凄凉,颤声低问:
‘秋溪,你也觉得那是孕育子嗣的风水宝地?’
秋溪点头:‘王妃,奴婢觉得你去了云霞山庄,回来之后,肯定也能怀上小世子。’
……
‘什么?你要本王带你去落雁山?’
苏冰尘对上他沉冷的凤眸,脸色微变,满心酸楚,但还是点头。
他却冷漠的道:‘苏冰尘,本王没告诉过你,那个山庄的名字叫云霞山庄?’
苏冰尘脸色一滞,眸光里的水雾打转,抿了抿唇低首道:
‘妾身…知晓了,妾身告退。’
东方玄夜看到梦里的自己这般对待苏冰尘,一拳砸在墙上,眸子猩红。
可是自己的手只能穿过墙壁,没有任何破坏力。
他无助地顿坐在地,心中钝痛来回碾磨。
伸手去触摸苏冰尘的眉眼,想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自己的手是透明的,也触探不到。
……
画面切换到他的生辰宴场景,苏云柔穿着嫣红色衣裳,俨然一个当家主母的正妃,游离在高门宗妇的女眷当中。
公孙妍却借题发挥,大声怒斥苏冰尘。
‘不堪为妃,管束不好夜王府,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纵使尊卑颠倒,冠履倒置,让一个妾室出来迎接贵宾,丢尽了夜王府的脸,若管束不好王府后院,不如早点辞尊居卑!’
秋溪小声嘀咕的一句:‘是王爷默许了云侧妃的所做所为……’
公孙妍不仅罚了苏冰尘,也罚了苏云柔。
只不过苏云柔有孕在身,只罚抄女训女德女诫。
而苏冰尘却被罚站在前院大门口,受众人指指点点。
画面中的他与戚云瑶在密林约会回来了之后,不仅看不到苏冰尘在大厅门口罚站受众人非议、嘲讽鄙夷。
还听信了万嬷嬷的说词,说是王妃娘娘冲撞了皇后娘娘,连累了云侧妃也受皇后责罚。
苏冰尘眼里带着祈求,期盼呼之欲出,想让他为自己在皇后面前求情。
不要让她站在大厅门口罚站,可他视若无睹,还带着薄怒怨责于她。
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让苏冰尘伤心难过,看到自己对她的冷漠、轻视、怨责……
东方玄夜痛悔不堪,仿佛有许多尖刀在不停地刺入他的心脏来回搅动,血肉模糊,连四肢百骸也碎成一地渣渣。
……
风一吹,四季变幻,他来到了冰天雪地的千水湖。
白雪皑皑,霜挂冰珠,美不胜收。
东方玄夜和苏云柔在湖心亭观雪,听到了秦嬷嬷突兀的声音。
‘王妃,你们在哪?’
苏冰尘正想避开,被苏云柔娇声喊道:‘王爷,是王妃姐姐……’
他拧着眉,看到她单薄的身子又咳喘了几下,恼怒地训斥:
‘身子不好,就在锦满院养病,大夫不是说过你不能吹寒风的吗?’
‘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王妃的?还不带王妃回锦满院?’
东方玄夜不知为何自己这般恼怒,他一向冷静克制。
喜怒不形于表,绝不会因为一个不在意的人而乱了方寸。
可看到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心里似被什么攥紧,特别难受。
本想让她回去调养好身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愠怒。
苏冰尘掩去心里的悲伤,福着身子淡淡的道:
‘是妾身自己要出来的,与他人无关,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打扰王他的雅兴。’
转身之际,悲凉的眼泪滑落下来,吹散在寒风里。
东方玄夜心尖莫名颤栗,空落落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很想抓住,脚步不听使唤般踏出了。
想冲过去抱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回锦满院,被苏云柔叫住了。
‘夜哥哥,你看那串水珠,像不像你初送我的那串东海莹珠?’
虚空中的他看到梦里的自己护苏云柔如珠如宝,任苏冰尘独自悲凉地走在寒风中,抹去哀伤的眼泪,形单影只走开。
他痛彻骨髓,肝肠寸断……
————为何会这样?
他曾经这么无视过苏冰尘吗?伤她的心吗?
可是他看到梦里的自己明明在苏冰尘一点一滴的关怀下,心在一点点沦陷。
明明也在意了苏冰尘,可就是没有给她一丁点柔情和回应。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苏冰尘,一定是假象!
他佝偻地蹲在一棵大树边,密密麻麻的闷痛从胸腔处蔓延。
四肢又被什么箍住了,任他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
又切换了不同的画面,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子正在捶打另一个小一点的娃娃,嘴里叫嚣着:
‘不给本少爷,就打死你这个小贱种,你和你姑母一样,惹人厌!’
‘不许你羞辱我姑母。’
男娃娃脸上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仍旧无惧那个跋扈少爷的欺凌,护着自己的姑母。
那个自称少爷的男生眉眼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东方玄夜瞪大了双眸,踉跄地后退几步,他是……
苏冰尘和秋溪过来了,看到了被压在身下的奶娃娃,脸色大惊:
‘东方轩,放肆!’
————东方轩?
是他的庶长子,怎么会?
秋溪上前拉开了东方轩,东方轩狠戾的瞪着秋溪:
‘你这个贱婢,敢碰本少爷一下,本少爷就让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站起身来,对苏冰尘没有半分恭敬,把手中抢到的磨喝乐扔了出去。
冷嗤道:‘一个病秧子,一个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