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兔子从里面蹦蹦跳跳地跳了出来,小兔子都能住在里面,说明里面是安全的。
她把火把插在石缝里,清理了一些野草。
铺在石板上,又铺了自己随身的衣衫。
准备今夜在这将就一夜,怕自己的火光太招人注目。
便灭了火把,睡在石板上。
小兔子眯着兔眼,定定地看着她。
苏冰尘伸手摸了摸它的两只大耳朵,它蓦地一颤,但并没有害怕。
奇了怪了,自从它喝了小溪里的泉水,就没有野兽能发现它的存在。
就连倚穹峰已通灵的赤焰虎都不一定发现得了它的气息,也看不见它。
眼前的女子,为何能看得它?
这让它很是好奇,见她对自己没有攻击性,又试探性地靠近了几步。
苏冰尘笑了笑,借着月光洒下来的清辉,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梨子扔给了它。
“今夜打扰了,我要和你当一夜的室友了。”
小兔子抱着梨子啃了啃,“吱吱吱……”
这个好说好说,只要你不是坏人。
它的兔语,苏冰尘听不懂,她闭眸养神中。
不到几盏茶的工夫,外面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
数量还不少,这脚步声一听就不是什么野兽的。
她倏地睁开了杏眸,这倚穹峰野兽凶猛,怎么会有人闯进来?
幸好她熄了火把,没有被他们发现。
“主子,出了瘴林,找不到王妃的脚印了,这边都是草堆。”
苏冰尘神情一绷,瞳孔颤缩,这是流风的声音。
东方玄夜,他怎么来了?
她极力克制着焦灼的情绪,凝视着他们的方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四处分散找,看有没有异常情况。”
“诺。”
侍卫举起了火把,四处寻找,看还能不能找到她的脚印。
苏冰尘检查自己睡的洞穴,再次确认,应该不易被人发现。
还好,外面的野草有个把人高,他们不会一眼看到这个洞穴。
有个侍卫去河边打了溪水,自己先尝了几口。
见没有异常,才打了小溪的水给东方玄夜送过去。
流风问:“试过了?”
“对,属下喝过小溪的水,清甜润喉。”
见侍卫没什么异常,流风才放心把打来的水递到东方玄夜面前。
“主子,先喝点水,属下这有干粮。”
“属下再去抓几条鱼。”
对身边的侍卫道:“你看一下附近有没有其他能吃的,最好是野兔野猪。”
又对另一个说:“你去架个火堆。”
“诺。”
几个侍卫分散走开。
流风又怕主子怪罪,神色有些紧张:
“主子,他们…也饿了一天了,咱们先吃点东西。”
刚说完,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呱叫了一声。
东方玄夜紧蹙的眉眼跳了一下。
“就按你说的做。”
流风捂着肚子,心里一喜:
“多谢主子。”
苏冰尘对小兔子轻声说:
“你可千万别跑出去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那些人的盘中餐。”
小兔子舔着自己的前爪子,它发出“吱吱吱……”的萌兔声。
苏冰尘听不懂它的语言,只摸了摸它的耳朵,对它笑了笑。
小兔子喟叹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那些人分明就是来找她的。
苏冰尘听到它的幽叹声,以为它还想吃梨。
便又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梨子,扔给了它。
它蹦蹦跳跳地抱着那个梨子又开始啃吃起来了,这个女子人美心也美。
苏冰尘想睡也睡不着,东方玄夜就在小溪的对面。
她就算这个时候悄悄离开,也有可能会被他的人发现,还不如在这洞穴休息一夜。
思及此,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静了下来,再次注意着有没有人靠过来。
小溪的对岸已架起了火堆,侍卫有的烤鱼。
有的烤野猪野兔,香气飘到了苏冰尘的这边。
她被香气诱惑得也睡不着,索性坐起来。
掏出了梨子和馒头面,开始啃了几口。
若不是怕引来野兽,她也早就在河边烤鱼裹腹了。
不过幸好没烤,东方玄夜才没有再次发现她的踪迹。
“流风大人,属下在那边摘了些野果子,你拿给王爷尝尝。”
“你小子不错,黑灯瞎火的还能找到梨树。”
正是苏冰尘之前爬上去摘的那棵梨树,长在枝头上的那几个。
她怕自己坠下来,就没去摘了。
侍卫有些轻功,不怕摔下来,摘了那几个悬挂在树梢上的梨子。
“不过属下有些发现,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看到了梨树上有攀爬的痕迹,但又看不出是不是人的足迹,也许是野兽。
“有什么发现?这里没其他人。”
东方玄夜拿着簪子反复摩挲着,眼里蓄满了悲伤和缱绻。
仿佛这上面留着属于她的发香和温度。
这是在王莽家搜刮出来的一个很不起眼的木簪,也叫冠簪,是苏冰尘女扮男装用的簪子。
说来可笑,他竟然没有送过她一件像样的发簪。
倒是给芳雅院送过无数金银首饰,玉宝钗环。
还有螺姬夫人-云霞海棠金碧簪子。
他其实也送过,只不过不是他精心挑选的,都是让容林去琳琅阁置办的。
有些他甚至都未曾过目,也就‘赤金嵌红宝石缠丝鸾凤牡丹’十二件套他瞥了一眼。
如今,连一个诉说相思之情的物件都没有。
唯有这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簪。
冷月的银辉无情地洒地在他的身上,能照亮他清晰的轮廓,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孤寂与哀伤。
尤其此刻,他的孤独和冷清的心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大无数倍,淹埋了所有生机。
天地之间,一片荒芜。
唯独剩下他孤寂的灵魂,无处安放。
流风走近,看到他望着缺了一个角的木簪,他不由幽叹一声。
尽管柴堆燃着火焰,却也无法温暖主子内心的孤寂。
也在犹豫要不要把侍卫发现的端迹告诉主子。
这根木簪是在王莽破旧的柴房里找到的,被主子视若珍宝藏在怀中。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刻,主子就拿出来睹物思人。
也成了他这段日子中唯一的精神寄托。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