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泸县府牢狱内,这被关押的近两个月,贺章还真没有苛待朱陶,跟进来前比,这朱陶还长胖了两斤。
这时候,牢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爷——!”
“夫人——!”
朱陶猛地抬起头,便见着黄蝶衣出现在牢房门口,鞋都来不及穿,踉跄的朝黄蝶衣跑去。
“你怎么亲自来了?”
朱陶在拉起黄蝶衣手腕的那一刻,明显的感觉到黄蝶衣瘦了很多,再望向那两鬓不知何时生出的白发,不由得有些心疼。
“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怎么变得这般憔悴?”
“我没事,老爷一切安稳,我就放心了!”
黄蝶衣说道
“朱老板,有什么话还是出去后再和你的夫人说吧,若是让牢里的湿寒之气伤到你的夫人,那就不好了!”
站在一旁的周兴道
“是!”
“是,多谢大人!”
“夫人,有什么话还是出去说吧!”
……
青泸县府的街道上,粮队几乎占满了整条街。
“这位大人,二十万石粮食,一石都不少,您点点吧!”
黄蝶衣看向周兴道
“不用了,朱夫人的人品我还是信的过的。”
“现在你可以带朱老板走了!”
周兴若有深意的看向黄蝶衣道
“夫人,咱们回家吧!”
朱陶如释重负的长吐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这辈子他都不想再来的地方了。
但身后站在那里不动的黄蝶衣以及跟她一起来的老仆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
“夫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朱陶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二十万石粮食不是那么容易说运就能运的。
“老爷,我们——没有国,也没有家了!”
这一刻,迟来的泪水终于从那满是血丝的眼角滴落。
身旁的几个老仆也拂起袖子,擦拭着眼角的老泪。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近两个月来积压在心中不忿,憋屈,疲惫,心累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朱陶嘴角颤声的苦笑。
黄蝶衣沉默着,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朱陶说了。
“老爷,那可是二十万石粮食啊!”
这时候,站在黄蝶衣身后年纪最大的老仆吴伯开口道
“二十万石粮食,那已经不是你说运就能运的生意粮了,那是战略物资。没有王上的同意,私自运输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王上丢弃了老爷,原平君和宁泉侯以及大小姐和二小姐,他们贪图老爷的家产,都等着老爷快些死呢!”
“只有申侯爷和三小姐!”
“只有他们在夫人最为绝望的时候,不顾一切来救老爷的!”
听到吴伯的话,朱陶眼中顿时火冒三丈,然后便哈哈大声惨笑着。
“我朱陶这辈子重利轻义,所有事情都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现在我落难了,我的王丢弃了我,我的两个女儿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恨不得自己的父亲立刻去死。我的小女儿她为了救我,现在和我女婿在楚禾国处境堪忧!”
“到头来,我朱陶竟成了一个无国无家,什么都没有了的流氓!”
朱陶大声的惨笑着,突然一口老血从口中喷涌而出,然后便向后倒了下去。
“老爷——!”
黄蝶衣惨叫一声,连忙去搀扶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的朱陶。
“贺大人,快去找最近的大夫过来!”
周兴下令道
“是!”
……
半刻钟不到,贺章便是领了一个白须老者跑了过来。
经过这白须老者的施针后,不肖一盏茶的功夫,朱陶便醒了过来。
“夫人,咱们以后可该怎么办?”
朱陶无力瘫倒在黄蝶衣的怀里。
“老爷,你还有我,还有吴伯他们,还有那些!”
黄蝶衣指着属于他们的马车,随着上面的篷布被扯下,装有一万两黄金的几个大箱子露了出来。
“家里的财产除了这带出来的一万两,其他的我全都留给了玉儿和侯爷,一分钱都没有给那两个孽障!”
“没给好,就算扔了也不能给那两个孽障!”
朱陶道
“楚禾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哪里又能接纳我们呢?”
黄蝶衣眼中一片茫然
“是啊!”
“天下之大,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这时候,周兴咳嗽了两声,走了过来。
“朱老板,若是愿意的话,曜日国倒是愿意接纳诸位的!”
“而且曜日国对于从他国迁居过来的商贾,第一年免除所有的税收,第二年免除一半,第三年免除四分之一。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在三年后赚够钱就跑路了。”
“反正只要在曜日国,只要你不做贪赃枉法的事情,基本上是没有人拦着你做生意的。”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一听到免除税收,朱陶顿时精神了起来,甚至从黄蝶衣怀里蹦了起来,捧着周兴的手,看样子真的很激动。
“自然是真的!”
周兴抽出手道。
“太好了!”
朱陶又是跑到黄蝶衣身旁
“夫人,要不咱们留在曜日国吧!”
“虽然咱们现在这处境跟曜日国脱不开关系,但是他第一年不收税呀!”
“我想想,有了这一万两黄金,不超过十年,我肯定将咱们失去的都赚拿回来!”
看着朱陶又振奋起来的样子,黄蝶衣多日阴郁堆积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容。
“一切就依老爷的来吧!”
【是有点离谱了!】
……
另一边,在熊渠签发追缉令的那一刻,王城禁卫便将安伯侯围堵的水泄不通,数日后王城禁卫追缉失败,也全都回了王城复命。
庭院内,申居一手握着五虎镇魂枪拉着朱黄玉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莫怕,有我呢!”
这时候,熊渠身后跟着熊歇,邹平渠以及二十个王城禁卫走了进来。
也在这时,申居松开了拉着朱黄玉的手,让她安心的在这里等着,他则一人一枪朝熊渠走去。
“申居,放下手中长枪,立刻伏首认罪!”
见着申居持枪走来,熊渠又是惊怕又是愤怒的喝道,步子也不由得放慢了几步。
“王上莫怕,申居只是一通灵境,有臣弟在,他翻不了天!”
身后法相境的熊歇说道
然而这时,就在申居距离他们还有十米距离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下一刻,五声震慑人魂的虎啸从申居体内发出,只见着他持枪而立,五头十米之巨的吊眉白虎从其脚下的五个方位扑啸而出,在空中相撞融合,化作一尊百米之巨,手持五虎镇魂枪,身着白银铁铠的五虎法相。
“你……你晋入法相境了?”
“什么时候的事!”
熊歇又惊又怒的看向申居,他知道黄蝶衣不可能把朱陶所有的资产全部带走,绝对是都给了申居。
本想着给申居定个死罪,然后再夺去所有的资产的,但现在申居突然晋入法相境的变故,彻底让他的计划失败了。
申居没有回答熊歇的话,而是单膝跪地,长枪双手抬于额前,其身后的法相也同样的动作。
“罪臣申居,拜见王上!”
“王上,申居私运粮食,罪不可赦,应当剥去他的官爵封号,收回他的兵权,唯有斩立决方可以儆效尤!”
一旁的邹平渠附和着熊歇道
这时候,朱黄玉端着盛放着房屋地契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的书信的木盘走了过来。
“罪臣妇申朱氏,拜见王上!”
朱黄玉将手中案牍举至眉前,双膝着地跪拜于申居同侧。
“申朱氏,你手中拿的什么?”
熊渠没有理会邹平渠的话,而是盯着朱黄玉手中木盘上呈放着的东西。
“启禀王上,这是家母留下的屋宅房契以及资产十万两黄金,臣妇与侯爷无力消受,特此全部奉送给王上。”
熊渠看了一眼朱黄玉手中木盘上的东西,然后看向申居:
“安伯侯,把法相撤了吧,寡人已经明了你的意思了。”
待到申居身后的法相消散,熊渠抖了抖袖子,作出上位者的姿态:
“申居听旨:你协助朱黄氏私自运粮,按律当剥去官爵封号,行斩立决。但寡人念你家族世代于国有功,况运粮主谋朱黄氏已经逃离楚禾国,特收回你的兵权,罚俸三年,禁足于府内,发生战事时再上阵杀敌!”
“至于朱黄氏留下的赃物,全部充当国库!”
“臣谢过王上!”
申居单膝跪地谢恩道
“寡人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原平君来处理吧!”
说罢,便带着王城禁卫离开了,只留下两眼除了愤怒还是愤怒的熊歇和邹平渠站在这里。
“夫人,起来吧!”
申居起身,去搀扶朱黄玉道
“申居,你好算计!”
邹平渠恶狠狠的盯着申居道
“朱陶的资产,恐怕不止这十万两黄金吧!”
“你私藏赃物,我定要在王上面前参你一本!”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反正你是连个味儿都闻不到了!”
申居冷笑道,然后从朱黄玉手中接过木盘,直接递给了熊歇。
“原平君,这都是王上的东西,你可要拿好了!”
也不管熊歇脸上那恨不得咬死自己的表情,申居一脸嗤笑的样子,直接转身走了。
“夫人,咱们回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