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拜王封侯
作者:残生烟   公子无期最新章节     
    子时,阴气最重的时辰。
    王宫西门大开,近两千个个身着白甲,腰间佩刀,右手持火把,站成两列,每五米一对,从天子停灵的泰清宫直到天子下葬的昭阳陵二里外的昭阳殿。
    泰清宫外的广场上,左侧以下一任天子为首,而后是姬伯达、姬伯鹰,宗族里的族老们,诸侯以李长天为首,熊渠、赵乾次之,然后是田姜、燕丁,韩淳申、魏昭嗣,墨屈、孙太轩,再后面便是天驾城的臣子们以及各国诸侯随行的大臣,例如魏祁丞、徐定邦。
    右侧,则站着姬伯常、姬伯鹰、姬伯达三人的妻儿子女。
    这些人都身着黑衣,披着缟素,男的头戴爵弁,在殿外的广场上等候着。
    而在他们的中央,正对着泰清宫宫门的位置,则是停着六驾的灵车。
    这时,一身着缟素,天子宗族里最为德高望重的族老从泰清宫里走出,手持竹简,站在阶上,朗声喊道:
    “维——!先王羽臣,扞业无疆,谥号:宣康!”
    随着这一声,场内除了拿火把的人外,全部躬身作礼。
    这时,编钟声从泰清宫内响起,刚刚出来的那名族老,退至右侧高声喊道:
    “时辰到!
    天子起灵——!”
    编钟悲慷,马嘶鸣声响起,三名身着红袍的巫者跳着祭祀引灵的巫舞从泰清宫内出来,而在他们身后二十八名代表着二十八星宿的身着白甲的卫士抬着巨大的棺椁走出。
    棺为四重,第一层由三寸厚的水牛皮和兕牛皮包裹的棺,第二层是有四层厚的杝木制成的棺,第三层和第四层都是六寸厚的梓木制成。
    棺内,姬羽臣的尸身穿着金缕玉衣躺在那里。
    整个棺椁被绣有黑白相间的斧形图案的棺罩罩着,被二十八人抬着,朝着广场上的灵车走去。
    随着马嘶鸣声再次响起,天子的灵车开始动了起来,二十八人站在灵车两侧,与车一同前行。
    “与子同袍,王于兴师!”
    两侧的卫士以及场内的诸侯、臣子开始随着灵车的移动开始诵唱战歌,为这位天子送行。
    与子同袍,王与兴师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与子同泽,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岂日无衣
    …………
    随着灵车驶出王宫,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天子姬羽臣就此落下帷幕。
    姬羽臣的灵柩停在昭阳殿,自他崩逝的那天算起,七月之后,正式下葬!
    灵车虽已远去,但广场里的新天子、族老、诸侯、臣子、以及那些家眷还都在那里站着,虽然都已经人困马乏,明天还有早八,明日的登基大典绝对会累的他们变成憨瓜,但天子还未发话,谁敢离开,那就一起打他。
    “时辰不早了,诸位爱卿都回去歇着吧!”姬伯常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众人,用悲伤掩饰心中的傲慢与狂喜,面色哀愁悲痛的说道
    “臣等\/吾等,告退!”众人作拜礼直接全部走了,不行了,从晚上七点熬到现在,这谁受的住啊,赶紧回去睡一会儿,明天还要早起呢!
    ……
    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不管你是睡了两个时辰还是睡了一个半时辰的,都赶紧给我起来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虽然登基大典是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但是诸侯和臣子必须七点之前在王宫外候着。
    王宫东门外,诸侯与大臣们穿着统一的青灰色朝服按次序排成两列在那里站着。
    待到八点,宫门大开,两列铜甲卫士,手持长戈,腰间悬挂短剑,合计二十人,面色肃穆,从容不迫的从门内走出,并排两列,站在宫门口。
    随着宫门被打开,门外等候的诸侯与大臣也都缓步走了进去。
    百来十米长宽的巨大广场上,宽两米半的红色长毯镶缀金丝从乾清殿内天子龙椅下,经由十二层台阶,铺过大典,再过大殿外百十来阶的白玉阶,纵穿巨大的广场中央,直达东门。
    两列肃穆威严的铜甲卫士站在红毯两侧,两两相对,各自间隔五米,从宫门口到白玉乾清殿门口。
    旌旗彩带,巫羽腾图,战马烈烈,鸟凤龙吟。
    长毯不是给诸侯和臣子们走的,他们只能走在铜甲卫士的两侧,爬上长毯两侧的百十来阶的白玉阶,走进乾清殿中,等候着登基大典的开始。
    ……
    “吉时已到,礼奏——!”身着礼红官袍的司礼太监站在白玉阶右侧,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下一刻,悠长的角号声率先响起,紧接着编钟、编饶、编磐、笙、竽、建鼓、埙、排箫、篪、龙鼓、木琴、瑟、筑等乐器的合奏之声形成一场盛大辉宏之乐。
    礼炮轰鸣,战马嘶嘶,青袍巫者跳着祭祀之舞,唱着巫谣。
    “奉天承运, 天子诏日
    宣康驾鹤,归于五行,朕承天之命,列圣之洪休,奉宣康天子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苍天,荣登天子之位。
    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今承先祖之年号,九州四海之内皆为朕之所属,普天之下皆为朕之王臣,扞疆守业,恩泽万民。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
    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
    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朕为天子,天下大吉!”随着司礼太监将手中的诏书念完,礼乐之声也进入了高潮。
    “恭迎天子荣登大典!”
    喝——!
    哈——!
    喝——!
    哈——!
    喝——!
    哈——!
    ……
    长毯两侧的铜甲卫士手握长戈,戈杆顿地,口中喝哈之声震彻天机,这时候六驾的青铜马车从长毯右侧驶来,轧上长毯,直至白玉阶之下。
    身着青衣龙袍,头戴十二冕旒王冠,脚穿鎏金登云黑靴,腰间挂着天子剑,浓眉凤目,高鼻梁,脸圆而不肥,面容庄严,身材高大宽瘦,短胡无须,身长八尺有余的男子踩着车夫的后背走下马车,手紧握腰间天子剑,迈着四方步登上白玉阶,独自一人朝高处走去,而他身后,两列数百的铜甲卫士也纷纷止声,单膝着地,恭送天子。
    姬伯常登上白玉阶之巅,回首俯望阶下众甲士,大臂一挥,朗声道:“诸将士平身!”
    “谢天子!”众甲士齐声大喝,而后同时站起身。
    “天子驾临,诸侯百官拜礼!”司礼太监喊道
    “吾等恭迎天子荣登大典!”随着姬伯常踏入乾清殿,包括李长天在内的诸侯百官,纷纷躬身作礼道
    姬伯常自然是见到了给他行拜礼的李长天,心中不由沾沾自喜道:父王,你可曾看见,那个与你称兄道弟,目无天子的李长天,如今也是臣服在儿臣之脚下。看来儿臣稍胜父王一筹!
    想到这里,姬伯常大袖一挥,左手握紧腰间天子剑,踏着四方步,昂首挺胸从群臣诸侯中间的长毯上走过,踏上十二层阶梯,终于坐上了自己不知道等了多少年的龙椅上:“诸爱卿平身!”
    “谢天子!”诸侯群臣齐声道
    姬伯常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诸侯众臣,开口道:“朕,今日初登大典,第一件事便是了却先王之遗愿,此事烦扰先王许久,已成心结,奈何时不赶事,久久未能如愿。
    先王崩逝之时,也曾紧紧抓住朕的手,直到崩逝也未能了却。
    今日朕便了了先王之遗愿,愿其魂归五行,安然入怀!”
    说罢,站在一旁的内官总管走上前,打开早已准备好的诏令喊道:“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墨玉轩侯墨屈、江吴亭侯孙太轩上前听诏!”
    内官总管说话之时,墨屈和孙太轩都愣了一下,墨屈是因为他收到小道消息姬伯常可能会对李长天有动作,怎么现在成了自己呢!
    而孙太轩就懵了,他的实力在墨玉国的大将都被干掉之前,是所有诸侯国里面最弱的,但因为雄踞江吴余地,又有长河天堑,疆土虽大,但发展至今,却只有百万人口,而且当初江吴国某一任子爵被封侯时,那一任的天子就说过令其永为吴侯,咋个今天突然来搞他了。
    二人愣了片刻,才从诸侯之列的末端走出,一同拜礼道:“吾等听旨!”
    看见二人走出,内官总管继续照着诏书念道:“尔二人之先祖追随武王平定天下,赐封地墨玉、江吴,而今已有八百一十六年,今特为二人晋封公爵之位,封号文、孝!”
    “吾等拜谢天子!”墨屈和孙太轩再次拜礼道,但看二人的表情并不算是太开心,或许是因为每年向天子的朝贡由从侯级上升到了公级,东西多了,多少有些不舍。
    也或是自己觉得这侯爵之位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已经足够,突然晋升,很容易引起其他诸侯国的狼子野心,但现在要是不接,那就是另一回事儿喽。
    “李长天上前听旨!”内官总管继续喊道
    这一刻,大殿内突然安静的出奇,似乎听见殿外有刀斧手动作的声音,不少人幸灾乐祸或者有些担忧的望向站在诸侯首位的李长天,墨屈心中也不由一沉:嗞,果然来了!
    “臣,在呢!”站在首位的李长天,眼睛含带着笑意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姬伯常拱手道,身上散发气质不怒自威,竟是有将这位天子给压下去的冲动。
    果然,仅仅是一个碰面,这暗中的对弈,似乎就已经定了胜负。
    李长天收回手,站立不动,身材挺拔,寒光悚然,如同高山上的苍松巍立不倒,令其身后的诸侯臣子不由得有些抬头仰望。
    至于那坐在龙椅上的姬伯常,嘴角露出浅笑,左手握紧天子剑,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动。
    “晋封尔为王爵,赐封号为惠!”
    好嘛,连个客套话都不说,直接给封了。
    没有身后诸侯臣子想要看到的抗旨,也没有什么刀斧手冲上来将其就地格杀,李长天直接再次拱手笑道:“多谢天子!”
    然后就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至于墨屈和孙太轩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也没他俩什么事了,也都小赶步的回到原来的位置。
    姬伯常也没想到李长天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挤兑了半天,就吐出了个退朝,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