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也被扑灭了。
在凌晨四点多,火势减小的时候,天子禁军才开始处理这里废墟残火。
整条街,烧了七八成,这七八成全成了废墟,而这些七八成里面的八九千人,除了个别外出不在家的,几乎是没有活着的,全部葬身火海,在黎明时分与这七八成一同成了废墟上的火灰。
赶回来的人呐,看着自己的妻女,自己的家业在一夜之间全部没了。这突如而来的巨变,有的人当场瘫倒在废墟前,哀哭大嚎着;有的人则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疯掉了,在废墟里狂奔乱喊着,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般,直到有个人受不了了,一脚将其踹进废墟之中:“你踏马的在乱跑狗叫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疯癫之人倒在废墟里,嘴里吃了一嘴的火灰,却还在大笑着,烟灰从他的口腔中咳出,但咳着咳着,鲜血喷涌而出,头发被废墟底下的余火烧焦,乱糟糟的,乱成一坨。
“喂,你没事吧?”那将疯癫之人踹倒的人,有些后怕的看着倒在废墟上,不停地癫笑着,咳着血,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疯癫之人。
然而下一刻,那疯癫之人眼神变得凶恶,直接那把他踹倒之人吓得心惊后退几步,险些跌倒。
“天子不仁,苍天伐难!
黎民刍狗,神火焚城!
骨弱何所罪?一夜魂成灰!”
那疯癫之人咿咿呀呀,仰天大吼,语罢,一口黑血喷出,气绝而亡!
原本将其踹倒之人,看着倒地没了动静的疯癫之人,三步一进,两步一退,十分小心的挪了过去,直到蹲了下去,畏畏缩缩,随时准备把腿就跑的样子,把手伸了过去,当手指停在疯癫人的鼻孔前面的时候,刹那间,这人如同见了鬼一般,拔腿就跑,一个趔趄,摔个狗吃屎,顾不得疼痛,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边跑边喊着:“死人了!
死人啦!”
现场不止这两个人,还有其他人,像是出去赶回来的,大老远跑来看热闹的,以及官兵。
疯癫人气绝之时喊出来的话,在场的都听得个干净,官兵没有先没有理会已经死了的疯癫人,而是把那个踹倒其之人给抓了起来,以及现场能抓的人全给抓了起来。
天子初登大典,当天晚上,天都就发生了大火,烧死了八九千人不说,还烧死了一个大诸侯,这不是长天对天子的惩示是什么?
尤其是刚刚气绝而亡的疯癫人临死之际大吼的话:
天子不仁,苍天伐难!
黎民刍狗,神火焚城!
骨弱何所罪?一夜魂成灰!
好嘛,看着这话说得的,不就是想表达新天子德不配位,不配当这个天子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就算那疯癫之人已死,可他的九族总有活着的吧。
除了九族之外,那人昨夜去了哪里,去干了什么,去见了什么人,是不是受到某些人的指使,这些都是要查的寻踪问迹,只要是他昨夜接触过的,不管与此事有没有关系,统统处理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至于现场的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为了避免那人说的话被传播出去,唯一最好的办法便是杀!
可就算是这样,这话还是被传了出去,在天子上朝之时,流言已经完全传开了。从一开始的天子不仁,到后面的天子弑父登位,反正就是怎么玄乎,就怎么来吗!
此刻,王庭之上,青衣龙袍的姬伯常脸色阴沉的看向阶下群臣以及众诸侯,虽说火是他让人放的,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至于其他人,死了便死了,就当是为西元王朝的大业做出贡献了。
本该是高兴的事情,可他忘了一件事,他是天子,昨天初登大典,当夜便发生大火,这不就是说天命不在他吗?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等李长天走的那天晚上再动手了,现在操之过急,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曜日惠王之死,朕深感痛惜,但斯人已逝,为今之计只有抓住纵火之人以告曜日惠王以及那些惨死的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姬伯常有些痛惜的说道
“来人,传朕诏令,追曜日惠王谥号:惠文,派遣天子特使前往曜日国告丧,曜日惠王丧期内,其他诸侯国一律不许有异动!
令,即日起封锁各方城门,活捉纵火之人,当众处以极刑!”姬伯常正襟危坐,看向阶下群臣,以一种不可拒绝的气势俯视众人。
“陛下,关于纵火之人的事情,吾昨夜正好撞见有十五人于曜日驿馆投掷火油瓶,他们已被吾抓获!”墨屈走上前拜礼道
“哦~,快把他们给朕带上来!”姬伯常闻言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昨夜派去放火的人一早回去向他复命了,显然不是他的人。至于墨屈在哪里抓了些倒霉蛋,管他呢,有人出来顶包就行。
而诸侯之列,赵乾听见墨屈说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虽然派了些死士过去,就算他们被抓了也会全部自尽,可万一墨屈这个老东西发现些端倪怎么搞?
这时候,三十个天子禁军抬着十五具尸体走了进来。
“陛下,这十五具尸体便是,本来吾打算留活口的,奈何他们口内藏毒,全部自尽了!”墨屈道
听到墨屈如此说,赵乾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他们自尽之前,有一人曾被我活捉,吾问其是谁所指使,这人竟敢口出狂言,当众羞辱于我,然后就自尽了。”墨屈来到昨日羞辱他的那人的尸体前
“不过听其口音,此人乃是赤水国之人。”墨屈的话顿时让整个朝堂寂静了下来,那赵乾正欲上前与之辩论的时候,姬伯常率先发话了:“赤水灵王,你可有何话要说?”
“陛下,吾在此先声明一下,此人虽是我赤水国口音,却与我无任何关系!”赵乾脸色不变道
“可是昨夜有人见到有十五个黑衣人从赤水驿馆悄摸摸的离开了!”墨屈说道,得罪赵乾就得罪赵乾吧,反正赤水国的兵也打不到他墨玉国来。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你!
我告你诽谤你知道吗!
我告你诽谤啊!”赵乾大怒,指着墨屈开口大骂,而后一脸委屈的看向姬伯常,看向准备吃瓜的群臣与诸侯,十分委屈无辜的喊道:“他诽谤我啊!
他在诽谤我啊!”
“好了,赤水灵王,这些人是否由你派使,朕自有定论。在这王庭之内,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姬伯常有些愠怒道
“臣一时太过激动,还请陛下见谅!”赵乾作歉礼道
“陛下,臣可以作证,昨夜起火之时,臣正与赤水灵王对弈,臣敢保证这火定不是他所派人所放!”魏昭嗣走上前,站在赵乾同侧为赵乾开脱道
“是极,是极。
臣当时就在棋盘一侧坐着,我等对弈至天亮,臣亦可以保证赤水灵王未曾派遣人出去过。”韩淳申也上前道,他可不能让二人因为这个机会彻底建立同盟,要不然,他可就要遭老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