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温景华看着满身都是狼血的徐令宜以及她带回来的一堆狼骨以及四十一根狼鞭,四十一个狼胆以及其他东西,陷入了沉默。
“先去洗一下吧,然后收拾收东西,后天咱们离开神农谷!”温景华道
“可以出去了吗?!”听见温景华这样说,徐令宜顿时有些激动道
“我与人定下十年一出世的约定,如今十年之期已到,我该出去游医四方了,而你跟着我一起,等到了曜日国,我再把你丢在那里,顺带将你的师兄带上。”温景华道
“我还有一个师兄?
怎么没有听到你提到过?”徐令宜问道
“他你应该很熟悉,就在曜日王宫做太医,叫温良玉。”温景华道
“竟然是温太医?原来他就是我的师兄,难怪以前经常听他讲若是我师父在,说不定有办法医治,看来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徐令宜道
“行了,别拍老头子我的马屁了,快去将身上的狼血洗干净吧!”温景华道
“是,徒儿告退!”徐令宜道
……
三天后,温景华亲自去擒拿了回到这个山头的原住狼群里的狼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令其狼群在他离开后负责看守其宅院后,与翌日携徐令宜以及毛豆离开神农谷,前往仙姜国。
半个月后,仙姜国--夏邑城--牱易县的街道上,一灰白长袍老者手握看病开药,分文不取的灰旗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只狨猴还有一背着药柜的红衣少女。
现在是巳时二刻,街道上的商贩都已经摆起摊来。
温景华在一处汤饼摊子前停了下来:“店家,三碗汤饼,一份少油少盐。”
“好嘞,您先坐,请稍等!”穿着灰色布衣,满面水汽的摊贩喊道
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就开始捞起汤饼来。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被端了上来:“三位请慢用!”
“吃吧,别饿坏了!”温景华将少油少盐的那碗汤饼推到毛豆面前道
哦吼吼~~!
毛豆闻了闻味,欢快的拍了拍手,拿起竹筒里的筷子,挑起一片就往嘴里吃。
“要来点吗?”温景华挖起一大勺由花椒、茱萸以及生姜熬制的辣油看向徐令宜道
“不了,我不爱吃那玩意儿。”徐令宜摇了摇头,拿起一双筷子夹起面片就着一口小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徐令宜突然注意到那不远处的墙角旮旯处,一衣衫褴褛的麻衣少年正跪在那里,头上插着草标,面前躺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男子,那男子该是死了的,不然那少年也不会在头上插着个草标,卖身葬父吧!
“师父,你看那里。”徐令宜停下筷子,指了指那那年跪着的地方。温景华停下筷子,顺着徐令宜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老先生是在看那个卖身葬父的小伙儿吧。”温景华刚看过去,汤饼老板齐究便开话道:“这小伙和他父亲是流民,流落到偏远地方,乞讨为生,可惜他父亲年前的时候不小心感了风寒,没钱看病,五天前死了。可怜哦,死了连张安身用的草席都买不起,无奈只能卖身葬父了,咱这破落地方,做个小生意也只能勉强糊口,就看看光远伯要不要了,这牱易县是他的食邑。”
“流民?怎么会有流民呢?”温景华有些疑惑,他十年前游医的时候,去过仙姜国的一些地方,那些地方看上去都挺富庶的呀?
“老先生,我看你应该是是那种隐世的游医吧!你有所不知,前两年仙姜国和楚禾国打仗,双方各行屠城之举,活着逃出来已是万幸,纵是收回失地,那些土地也不再是这些流民的了,全被那些当官的以及他们亲友给强占了,回去也是给抓去当家奴!我要是有那一亩二分地呀,我也不至于在这里起早贪黑的卖面片了!”齐究摇头苦笑道
“麻烦再给我煮上一碗汤饼,待会一起算 。”温景华道
“好嘞,您稍等!”齐究笑道,擦了擦手,又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面片被端了上来,冒尖儿一大碗:“老先生,汤饼好了!”
“再给我来碗热汤。”温景华道
“好嘞,您稍等!”齐究将汤饼放下,又盛了一碗面汤来。
温景华端起自己的碗,将剩下的面片扒进嘴里,嚼了四五口咽了下去,又将碗中的汤喝了两口,十分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端起那碗面片和面汤朝着那少年走了过去。
徐令宜见状,也赶紧将碗中的面片狼吞虎咽般消灭干净,擦了擦嘴,跟了上去。
“老先生,求求您行行好,我很便宜的,只要给我五文钱让我买张草席安葬家父,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见温景华走了过来,少年连忙磕头请求道
“今年多大了?”温景华蹲下身问道
“刚满十五岁。”少年跪在那里将头贴在地上道
“抬起头来。”温景华开口道
“老先生?”少年抬起头看向温景华
“舌头伸出来!”温景华又道
少年不知道温景华要干什么,但马上听话的照做。
“你来!”温景华起身看向身后的徐令宜道
“是!”徐令宜走上前,看了眼少年发黑的眼圈以及薄白的舌苔,从怀中掏出干净的银针包,看向少年道:“先将衣服脱了吧。”
“老先生?”少年紧紧地抓住这烂布衣衫,有些不解的看向温景华。
“若是不想步你父亲的后尘,就把衣服脱了。”温景华道
听见温景华说的,少年略有些害怕,却还是将衣服给脱了,露出瘦的皮包骨的孱弱身躯,一根绳子勒住肚子,勒的紧紧。
这少年也早已染上了风寒,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徐令宜蹲下身,开始一一给这少年施针。
一刻钟后,徐令宜将银针装进一个小竹罐里收好。
“吃吧!”温景华蹲下身将那碗面片递给少年道,然后将那碗早已凉了的面汤递给徐令宜:“去给他换碗热面汤过来!”
“谢…谢主人!”少年以为温景华愿意买下自己了,才给自己饭吃的,十分感激的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时,徐令宜端着新盛来的面汤,温景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小药丸,捏碎了化进面汤中。
“喝了吧!”温景华将面汤递给少年,将少年吃完的面碗拿回来递给徐令宜。
“谢主人!”少年接过面碗,一口气将面汤全部喝完了。
“首先,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并没有买你的打算!”温景华见少年将面汤喝完开口道
听到温景华这话,少年手中的碗险些没拿住,吓得连忙抓好碗:“先…先生,我吃的不多的,也…也不怕挨打,先生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少年以为自己刚刚吃的太猛,让温景华以为自己太能吃,买回去只会浪费粮食,连忙开口辩解道。
“这是一两银子,安葬好你父亲后,剩下的钱,一时的饱餐几顿,或者有什么其他打算,全交由你自己决定。
我非良善之辈,亦非大恶之徒,帮你只是随心之举,你不必感谢我啊”说罢,温景华将手中那枚碎银子放在少年面前,从还在呆滞状态中的少年手中拿回碗,便起身离开了。
回过神的少年,看着面前那一两碎银子,又看向已经离开的温景华,泪水瞬间涌出,朝着温景华的方向磕头致谢道:“多谢先生!”
“店家,结账!”温景华将碗放到桌子上,看向从刚刚就一直在盯着他的齐究道
“老先生,这饭就当小的请您了,小的见您那里写着看病开药,分文不取,不知真否?”齐究略有些讨好的躬着身子,脸上带着奉承的笑意。
“自然是真的。你若是想要把脉开药,我现在就可以。”温景华道
“不···不是我,是我那家中六十八岁的老母,她生了眼疾,看不清东西了,村里的郎中无能为力,县里郎中我请不起,请先生帮我看看我那家中老母的眼睛还能不能治好!”齐究附身请礼道
“你这面多少钱一碗?”温景华问道
“不要钱,全当小的请先生的。”齐究道
温景华没有接着说话,从那药柜里面拿出一个鼓鼓囊囊布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各国的基本货币全部都有,从里面摸出八枚仙姜国的钱币放在桌子上。
“先···先生?”齐究以为温景华不同意呢,略有些失望的看着离开的温景华。
“我不喜欢欠别人饭钱,虽然我看病不收钱,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带路吧!”温景华站在那里背对着齐究
“是,是!先生请等一下,我马上就好!”齐究赶紧开始收拾摊子,桌子板凳,碗筷往车上一扔,炉子里的火一灭,推着小木车走在最前面:“先生请随我来,我家离这里不远的。”
说是不远,但也走了半个时辰的路。这齐究住在一个破落村子里,满打满算也就十几户人家,齐究住的地方虽然破旧了些,但收拾得挺干净的,两间茅草房,不过墙是土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