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看着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说道:”各位愿赌服输,也欢迎各位随时来找我打架!”
说完便走到孙梦琪身边,开始数那些赌资,全部加起来有一百二十文,柳鹤拿走了四十文,剩下的八十文分给了孙梦琪和张明成各四十文文。
拿着在大宋挣得第一笔“大款”,柳鹤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就跟当初大学毕业后,领的第一份薪水一样,虽然很少,但很开心。
柳鹤一边淘洗着小半碗米,一边心想:改天让老爹去买点米回来。昨天听娘说一斗米(12斤左右)要10文,那就先买3斗回来,剩下的10文钱自己先存着。
围观的孩子们,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是也知道“认赌服输”,只能愤愤不乐的各回各家去了。
……
云峰村坐落在一个山谷里,四周都是大山,山谷的地势比较平坦,孙梦琪家在村子的北边,坐北朝南,从柳鹤家望去,刚好可以看到这栋青砖大瓦房。
孙梦琪开心的带着四十文钱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作为一个八岁大的孩童,孙梦琪今天可开心了,一想到刚刚用五文钱,赚到了四十文,她心里就乐的不行,得赶紧跑回家去跟爷爷炫耀一番。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赚钱,以前都是花钱,这个体验感比老爹从镇上给她带最爱吃的蜜枣回来还高兴。
老爷子孙鼎,此刻正在大厅里捧着一本书在看,这本书是前天他儿子托人带回来给他的,老爷子是个爱看书的人,看到有趣的书籍时,甚至废寝忘食,不愿吃饭。
他虽然是村长里正,但平时其实也没什么工作。
除了秋收时节纳税时要催促各家及时上交粮食,其他的一些小事无非就是村民有矛盾的时候去充当理事人,有点类似于族长的角色。
孙鼎看着孙女蹦蹦跳跳的从眼前走过,便叫住了她:“琪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作为一个女孩纸要有淑女的样子,整天像个男孩子一样到处乱跑,你这是去干嘛了,这么高兴?”
孙梦琪看到爷爷果然叫住了自己,开心的抓住老爷子的胡须说道:“爷爷你猜?”
“你爹要回来了?”
“不是!”
“那就是你爹托人给你带吃的了?”
“也不是!”
“那爷爷猜不着了,还是你说吧!”
老爷子心想除了这两件事,平时也没见她高兴成这样。
孙梦琪兴奋的站了起来,从口袋里连忙掏出了四十文钱,打开手掌,放在老爷子的面前,大声说道:“爷爷,我赚钱了,我今天赚了三十五文钱!你看,你看,你孙女我厉害吧!”
孙鼎看着那四十文钱,一脸的不相信,才八岁大的娃娃,去哪里赚钱?
就这穷乡僻壤,哪里有钱赚?
孙老爷子可没有那么容易忽悠,想到可能是孙女偷钱了,顿时怒道:
“死丫头,你不会又偷了爷爷抽屉里的钱吧!”
见爷爷不信,孙梦琪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哼,我才没有呢!这可是我刚刚赚的!”
在这个破落的小乡村,哪有什么生钱之道?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赚的?”
孙梦琪见爷爷一脸质疑,不肯相信,便添油加醋的将柳鹤跟众人打赌的事情描述了出来,这中间少不了一些夸张的词语,差点就把柳鹤描绘成了武神。
这夸张的描述自然瞒不过老爷子,但是听到瘦小的柳鹤打赢了胖墩黄龙和块头大的张军,老爷子也感到很奇怪,这三个小娃娃他也见过。
瘦小的柳鹤既然能打赢,确实有点意思,难道这娃娃真的会江湖中的武术?
会武术的人,老爷子也是见过的,当初孙鼎在外面做官的时候也看到过一些奇人异事,听说这武术可是要从娃娃开始练起,而且需要师傅亲自教授,村子里可是没有哪个人会武术,也没有听说这娃娃从小学过。
这就很奇怪了。
孙鼎看到孙女因为四十文钱这么高兴,心想,也许梦琪这孩子有经商天赋,女子文采再好也走不了仕途,但是经商总比在家秀女红更好!
“爷爷,怎么样?你孙女厉害吧,我就知道柳哥哥会赢!”
“不错,我孙女很厉害,今晚叫刘妈做你喜欢吃的酱油鸡肉!”
“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
“今天刘老夫子教了什么呀?”
“老夫子教了李白的诗句……”
孙老爷子对孙女梦琪还是很满意的,学什么东西都挺快,可惜是个女儿身,看来还是要催促儿子再多生几个娃,可不能断了孙家的香火。
同样的事情也在张明成家里上演。
张明成的父亲张忠连,和妻子韩氏看着儿子绘声绘色的描述柳鹤打败黄龙和张军的故事,张父和韩氏很是吃惊,从来没听过柳家小娃学过武术。
张忠连和柳鹤的父亲柳本良,二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都曾经在刘老夫子的私塾里上过两年学,后来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两人便放弃了读书,把机会留给了他们的大哥。
两个人都在家中排行老二,经历都很相似,关系一直很亲近。
柳本良的父母五年前就过世了,柳本良与妻子廖氏成亲的时候从家里搬了出来,新建了现在的宅子。
当初兄弟俩分家的时候,柳本良只从家里拿了六个个碗,还有三口大缸,分了一亩田,至于银两一个子都没有分到。
柳本鑫参加过一次乡试,虽然落榜了,但是依旧觉得自己是文化人高人一等,仗着比弟弟多读了几年书。
跟柳本良说:“弟弟呀,不是做哥哥的狠心,你也知道,咱爹要跟着我一起过,我力气又没你大,咱家总共就10亩田,我要养活5个人,而你现在就只有2个人,给你一亩田,荒地那边随便你去开荒。”
柳本良觉得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哪里知道,家里其实还有五十两银子,按道理是要分给他一点的,但是柳本鑫却一个子都没给他。
兄弟俩分家产,这在宋朝很司空见惯的事情,就算再不公平,别人也不好意思说三道四,毕竟这是家事。
家事不外扬,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开垦荒地说起来容易,其实很难,荒地一般都是杂草丛生之地,都是没人要的。
要么就是离家较远不方便耕种,要么就是远离水源,就算开垦出来后也要经过两三年时间的打理,这块地才能真正意义上算是农田,地里有肥,才能种出稻谷。
经过六七年的开垦,柳本良夫妇终于在一个离水源较远的北玻开垦出了八亩地,虽然现在每亩产量还很少,但是看着这些年风吹日晒的成果,柳本良夫妇还是很开心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明年这八亩田全部种下稻子后家里就有点收成,终于可以勉强支付得起刘老夫子的束修费用。
宋朝的社会重文轻武,穷人家的孩子要想出人头地,除了读书,参加科举考试,没有其他的路径,村子里的每个家庭都很重视读书这件事情。
柳鹤七岁时,同龄小孩都去刘老夫子那里读私塾了,柳本良夫妇省吃俭用,也是准备了一笔束修费,但是家里刚好要开垦荒地,开垦荒地光靠人是不行的,还需要牛,一头牛可不便宜。
柳鹤也知道家里的条件,很懂事的跟父母说:“爹娘,我们还是先买牛吧,到时候我们多种点粮食,我过几年再去上学也行,我会努力跟上他们的。”
胡本良摸了摸儿子的头,黯然泪下,多懂事的孩子,是自己耽误了他!
柳本良想起以前的事情,看着现在儿子拿在手上的四十文钱,柳本良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只要夫妻俩多努力开垦几亩田,儿子也能像其他人一样,上得起学,吃得饱饭。
廖氏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柳鹤述说那四十文钱的来历,眼里的担心就没有停过,对着柳鹤说道:“鹤儿,以后不准再这样跟人家去打架了,也不能这样去要人家的钱,娘知道你是想帮咱们这个家,但是这种做法是不对的,明白吗?”
柳鹤知道爹娘的担心,怕自己受伤,也怕那些小朋友们的父母过来理论,邻里之间只要触碰到了经济利益,不管是现在的宋朝还是21世纪都可能六亲不认!
“鹤儿知道了!”柳鹤答道。
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廖氏的心中甚至有一丝恍惚,此时的儿子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以前儿子哪敢跟别人打架,一直都是别人欺负他,老实善良。
但是现在的他多了一丝的机智,多了一些聪明,还有一丝勇敢!
难道是上次被蜂蜜蜇了几下变聪明了?
“鹤儿,你刚刚说你在练习武术?这是谁教你的?”儿子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没见过有谁教他武术,廖氏好奇的问道。
“哦,那个呀,我上次不是被蜂蜜蜇伤了吗?躺了好几天,有个老头自称叶问,在梦里教我的,醒来后我就记住了!”柳鹤赶紧找个借口。
“是嘛,那既然是仙人在梦里教你的,你可要好好学呀!”
宋人对神明托梦还是很相信的,上至九五之尊,下至平民百姓,对梦境的解说往往都带有神秘感!
“鹤儿知道,肯定会多加勤奋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