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头给二人解释一番,宋铁和黄山这才明白,一直小鸡啄米般点头。
到了午时,天上的烈日越发强烈,地上的鞑靼骑兵却不见少。
部分鞑靼骑兵也寻了个阴凉场所休息,不过还是交替休息着以避免被烈日炙烤。
齐风犯了难,这等警戒程度,完全没有机会能顺利到达墩台。
而且他们只有三匹马,若是一骑两人,马的耐力将会急剧下滑,行动效率将会大打折扣。
“地图。”
齐风示意罗相摊开羊皮地图。
地图摊开。
地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式各样的标记,大部分是夜不收多年来的记录,上面还绘制着夜不收发现的隐秘途径。
“东南西北重要位置都已经被鞑兵封锁。按照以往的路线定然没有办法到达长城内。”
“不过若是铤而走险…还是有办法的,你们看这条路,从北边的山地上去,沿着半山腰走,那里布满了密林能大大隐匿行踪,发现的概率相比较其它路线是最低的。”
“缺点是要是我们进了树林,没办法带马走。出了树林,后面还有几十里的路,因为没有马供我们前行,到时候遇到鞑贼则必死无疑。”
李咬住道:“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吗?”
齐风摇头,“就目前这种情况,这条路是唯一的选择,但也要承受巨大的风险。”
李咬住咬了咬牙道:“当你遇到绝境,而你运气不错,有一根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绳子,你是选择用还是不用?”
“既然横竖都是一个结局,那为什么不选择用。”丁大有认真道。
“既然如此,就别无选择了。”李咬住看向众人,目光坚定。
罗相在一旁嘀咕道:“齐小旗,咱们都能想到,那些鞑贼也不傻吧。”
“你说得并无道理,所以这就涉及到第二点了,我承认有赌的成分,不过眼下我们别无选择。”
“现在我们该考虑的应该不在这,而在于最后那几十里的行程所要遇到的突发情况的解决办法。”
丁大有在一旁说出了自己所想。
就如同齐风所言,密林的好处是大过于一望无际的平野草原,就算是遭遇到了敌人,也能运用地势,密林的特性进行反击或躲避,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
但是草原不一样,要么一马平川,要么高低起伏,无论处于哪一种的处境遇到鞑贼的战马都是必死无疑的 。
故而,实际上摆在几人之间的并没有更好的决策,这几条路,哪一条都带着非常之高的风险。
而齐风只是选择了不怎么危险那条。
此时,在草原一片湖泊处,十几匹野马正食着优质的水草。
这时候大地开始响动,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吃着鲜美水草的野马群受惊般四散奔走。
长长的鬃毛在飞奔过程中呈现出飘逸的状态,就像是一匹匹柔柔云朵,各色不同映衬相足。
那阵阵马蹄越来越近,随后在草原上出现了一队约摸着三十人的骑兵。
为首的一人披穿着一套精致的游牧扎甲,头戴着线条流利镶嵌着一颗宝石的珠光宝盔。
这样的打扮完全不像是普通人。
带着宝石头盔的名曰——粘木帖,是残存的北元王庭本雅失里手下的贵族将领,奉命不惜一切代价统筹部落人员杀掉逃走的明使。
粘木贴拉住马缰往后拉,勒住马。
眼睛看着前面那一汪微波荡漾的湖水,然后深呼吸:“下马,饮水。”
跟随粘木贴的士兵轻踩马镫下马。
这时候粘木贴的部众放下了紧绷的弦,纷纷拿出牛皮做成的水袋到湖中取水。
他们就着熏干的肉块大口喝着湖水果腹。
对于草原人来说,湖水是他们的宝镜。他们对湖水的尊重来自于长久的历史,无论是巍峨雪山溶解的雪水还是小到一个湖泊,这其中都蕴藏着草原人对自然的畏惧。
粘木贴坐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六月正是水草丰茂,动植物疯狂生长繁衍的时候,所以能清晰可见的看见野生动物游荡在草原。
几头草原狼现在远处追逐野牛群。粘木贴站起身来,眼睛眺望远处正在发生的一场优势巨大的捕猎行动。
几头狼分割了牛群,一头落单野牛被狼群围攻时候,粘木贴眼中出现了一丝冷漠。
这便是自然生存的道理,弱肉强食,用在草原人身上也同样如此。
待人马吃饱喝足,粘木贴这才翻身上马。
随后他的眼睛扫向不远处的密林,似像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般道:“去密林。”
粘木贴的部下并没有质疑他们长官的命令,只是紧紧跟随在粘木贴身后。绝对的服从往往是拳头打出来的。
三十余人进入了密林,此刻密林中齐风等人自然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将遭遇什么。
“这林子不晓得有没有瘴气?”
丁大有撇断一根树枝,在一旁小声嘀咕。
李咬住一不留神一脚踏在了树叶腐烂的表层,足足陷没了脚裸。
这密林应该许些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至于丁大有说的瘴气,这种海拔的密林遇到的概率不大。
若真是不走运遇到了,那也只能说齐风一行人命该丧于此地。
当然同样担心的还有粘木贴一行人。
他们进入密林这才知晓密林的恐怖,当即有人提出他们追杀的人不会蠢到进入密林,因为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过粘木贴只是一记耳光就解决了部下碎碎语。
多年来腐败的树叶树木在表面形成了一层质地。
每每踩到树枝就是咔嚓一声十分响耳。
右卫城内,张工和李川愁的满面忧伤,三日的期限确实对他们来说少得可怜。
衙门内的人员基本上全部出去了,就为了寻找那几头黄鼠的下落。
黄鼠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丢失,也不可能自己逃跑,毕竟掌柜的花了大价钱将黄鼠养在了特定的笼子里。
所以与黄鼠一起消失的还有笼子……
张工决定朝着掌柜生活中的仇家查起。细问了掌柜,得知了他这些年虽然做着让人眼红的生意,不过并没有树立什么仇家。
皇商嘛,极度的嫉妒可以,真不敢大打出手。
不过确实有人对他的生意眼红,东头那边卖牛肉的一品堂很久前来寻过,不过其中内容因为谈的不妥而鸡飞蛋打。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掌柜唯一记得的一件事情,要说有渊源,那便只有对方了。
当即张工和李川就赶往那牛肉铺子去了,路上看见马洋站在街道上跟一个穿着与他差不多的赤脚汉子说着什么。
二人并未多看,只有李川注意到了马洋似乎对那赤脚汉子十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