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自不必多说。贡鼠这些时日吾等也没让其掉膘。”
汉子说着就让同伴提出几个笼子。
笼子里面的黄鼠油光程亮的很是活跃。
胡三祥当即大喜,左右手儿各提一个。
李川和张工各自帮忙,这才把黄鼠带走。
“胡大商,别忘了周严,他可是你血肉骨亲。”
那汉子厚实的声音传来,当然并不是为了提醒,而是告诫胡三祥早些来赎人。
黄鼠成功被找回,典史很高兴,胡三祥自然如他说的,派人来撤销了诉案。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进贡的黄鼠没问题,便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周严,李川他们并不关心,本就是好赌之徒,反正胡大商凭借那一层骨肉关系,也不会抛弃他,这些日子让他受受苦,长长记性也好。
再说这事胡大商并没有报案。
若是报案张工他们在法理之中都得去管管,没报案,那关自己什么事,强行去惹一身骚,这不是没事找事。
而且这事胡三祥想必顾虑很多,要是强行去管,怕是不受待见。
张工道:“你小子这次出不少力,走,吾请你吃酒。”
李川在一旁腼腆回道:“都是二舅统筹大局,小子哪敢以出力傍身。”
“倒是知晓谦虚了。”张工笑笑,招呼李川坐下,“这家酒肆不错,时常会来吃几碗。”
说完招呼来店小二,拿了两坛陈酿。
几碗下肚,李川突然神先是色一怔,然后“咦”了一声。
“怎么了?”张工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皱了皱眉。
李川道:“那几个汉子怎知道周严到了右卫这边境小城的?”
“管那么多干什么。”张工喝了一口,只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很有劲道。
“有蹊跷啊。”李川站起身来,“我想想哪里出了问题。”
“别想了。”张工也站了起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张工把住李川肩膀让其坐下,语重心长的说。
“商人跟商人斗,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咱们少掺和。”
李川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工:“二舅,你早看出来了?”
“这点小把戏,谁看不出来。那几个汉子估计就是杨九找人去通知的。”张工摇了摇碗中的酒,招呼小二上了两斤滚烂腐肉(马肉)。
右卫城中主要是骑兵为主,马匹较多。明初城中登记在册官兵就达三千多人,马匹约三千多匹。
马匹寿命基本上在三十年左右。
与普通驿马不同,右卫城中多是军马,因常年奔袭,身体机能最多支撑十五年,故而需要经常的吐旧纳新。
所以淘汰的军马,驿马允许宰杀售卖,因都是老马,肉故而十分绵柴,只能炖卤煮,久而久之便成了十分闻名的马炖肉(腐肉)。
炖肉和黄鼠肉称之为双绝。
吃完,二人满足的抹了抹嘴巴,这才起身。
在路上,李川刚好遇见从何姑娘家出来的齐巧佳。
然后赶忙喊道:“齐姑娘。”
齐巧佳听到有人在唤。
于是转头看去,一眼便瞧见了嘿嘿笑着的李川。
马工看了李川一眼,然后道:“吾在前面等你。”
“李公子,有事吗?”
齐巧佳浅抬脸庞,细细问道。
今日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衫衣,外面套了一件比甲(小褂子)。下身同样是一身浅蓝的马面裙,整个人儿看起来有一种朦胧的美。
“这几日都未见着齐哥儿,也不知上次我送的鱼合不合你们心意。”
李川抓了抓后脑勺,脸上憨笑着。
齐巧佳微微笑着道:“李公子那鱼实是太大,奴家与哥哥二人都吃不完,索性便分了些与街坊,也不至于浪费了。”
“嘿,瞧我这脑子,这点我倒是没想到。不过分了也好,总比放坏了强。”
“放坏了,岂不是浪费了李公子一片心意。”
齐巧佳掩嘴铃笑,李川足足多看了几秒,这才说道:“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们送点其它东西来。”
“李公子,这就不用了吧。”齐巧佳赶忙拒绝。
谁料李川大大咧咧道:“齐哥儿是我钦佩的人。再说他都把我当兄弟了,咱们就是一家人。”
说到一家人,李川像是说错话的小孩,赶忙一把捂住嘴巴,极快的跑走了。
“一家人…”齐巧佳噗呲一笑,快乐的提着篮子回家了。
夜幕降临,密林中静悄悄的。
风吹树叶的声音就像是鬼魅发出的惨嚎,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齐风一行人在密林走了许久。
粘木贴一路跟随,可是在齐风一行人高强度的奔袭下,实际上二者早已经拉开了距离。
第三天的早晨,齐风他们从密林钻了出去。
久违的看见一片绿色草地连绵,心里的悲伤算是暂时被掩盖。
“这里离最近的军堡只有一百里。”
齐风看着地图,笑了笑:“骑马一日便到。走,回家了。”
一旁的李咬住也是满脸兴奋,虽然现在还在鞑靼的草原上,不用已经有了一只脚踏回故土的感觉。
不过随后便有了难题——没有马。
这个问题在进入密林实际上就是考虑过的,现在只需要抢到三匹马即可。
丁大有四处了望,果然发现了一个卡口。
卡口处五名鞑靼士兵正坐在那喝酒吃肉,而马就在一旁拴着。
这并不是意外之喜,而是齐风选择从密林出来的地方是在心里考究过的。
这边山谷有一处关隘山口,鞑兵要拦截就必须在此处设卡。
“五个敌人,不好办啊。”
丁大有犯了难。
一边的李咬住道,“我扒了一套鞑靼人的服饰,不如咱们这样......”
片刻之后,关隘的五个鞑兵正吃着肉,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两个人儿,当即五人起身查看。
看见是一名鞑兵押解着一名汉人后,几人放松警惕。
当即便有三名鞑兵翻身上马过去询问。
等那三名鞑靼骑马近身时,被穿着鞑服的李咬住与押解的齐风一同出手,直接将毫无防备的两名鞑兵拉下了马,一刀便抹了脖子。
剩下那人勒转马头就想跑,被不远的丁大有一箭射落马下。
三人快速上马,朝着关隘口奔去。
关隘剩下的那两名鞑兵一时没回过神,恍惚就看见三匹马快速的从自己面前飞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