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雨夜,人员们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开平,其貌不扬的名字,夹在右卫城和宣府中间偏上。
由忽必烈下令花了四年时间建造。
是坐落在草原的第二大城。
忽必烈在此称帝,寓为“圣龙起飞之地”故而开平性质发生了质的改变,开平成为都城称为上都。
洪武二年,明军一路追击,夺下开平。
开平深陷草原,朱元璋便将此处作为了军事重地,以打击元廷。
朱棣五次的漠北之战,有四次经过开平。
可以说,开平是打击鞑靼,瓦剌的桥头堡。
天气逐渐转晴,李安率领部队走在前面,齐风和丁大有几个人则慢吞吞的骑着马跟在征夫后面。
衙役是没有马可以骑的,只能用双脚走,李川脚都磨破了,苦不堪言。
齐风跳下马,本想让李川骑自己的枣青马,不过刚上去,枣青马就不情愿的噗噗着。
“齐哥儿,你这马好像生气了.....”
李川听到那噗噗声音,一脸担心,这马要是将自己甩下来,不得摔断几根肋骨?
“不用担心。”
齐风笑笑,顺手摸了摸枣青马的肚子。
也就只有齐风,要是别人去摸它的肚子,怕是早就一个后踢来了。
在齐风安抚下,枣青马总算是老实多了,不过还是转头看了李川一眼,噗噗几声。
似在威胁,李川吓着了。
“我不骑了。”
李川直接从马背上翻下来,说什么都不愿意上去。
枣青马晃了晃马尾,似在炫耀一般。
齐风当即盯了过去。枣青马立马低眉顺眼,像是个人儿,精明得很。
“李兄弟,骑吾的马吧。”
宋铁在一旁说道,然后不由分说把他推了上去。
宋铁的马倒是憨实,不会随便噗噗人。
“这马跟马的怎么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李川心里想道。
走到正午,大伙就开始架锅烧饭。
民夫们卸下了背着的军甲,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黄山则下马去给几人打饭。
衙役们随行也是吃自身携带的食物。
齐风知道那玩意干裂难嚼,便差黄山多打了几份,让衙役们一同吃了。
张工喜滋滋的道:“还是这热乎的吃起舒服。”
宋铁回应:“要打仗了,好吃好喝的指望不上,也就这点粥水能填填肚子。”
李川喝了几口,突然说:“齐哥儿,待会我可以看看你的甲衣吗?”
齐风扭头努努下巴:“枣青马驮着呢。你要看?”
一想到脾气不好的枣青马,李川就摇头:“那马认生,我若是过去肯定被踢。”
“那你看不成了。”齐风打趣。
一边的黄山热心道:“李兄弟,我们小旗不给你看,吾的给你看。”
一听到这话,李川当即来了精神,“真的吗?”
“那还能骗你不成。”
黄山笑笑,“我那甲衣穿了好些年了,当初鞑贼砍我的时候,连甲都没砍破,只留了个刀痕。”
“真厉害。那必须得看看。”
李川可没见过这些,这些年打交道的都是些泼皮无赖,再不济就是山匪了。
鞑靼人,李川真没见过。
只听说鼻梁高,长得壮。
“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李川心里如是说道。
吃好了,李川就跟着黄山去看甲。
黄山的甲就是正经的边军甲。
李川果然在后背的甲片上看到了刀痕,不由得心中赞叹,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完甲,李川的好奇心就没了。下午行军时,他也不骑马了,坚持自己走。
一连走了三天,众人终于看见了草原上矗立着一座城。
这城高高耸立,跟低矮的草原完全不成正比,彰显独特个性。
城外有一条河顺着墙根流过。
城墙上矗立着大明的军旗,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除了军旗,城墙上还有值守的士兵,他们眺望着远方,城垛处,安放着十几门将军炮,碗口炮。
“我们到开平了。”
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担忧则是因为这里是离鞑靼人最近的城。
张工一行衙役核实清点完右卫征调的民夫便一起进了城。
作为军城,城中自然是没有老百姓的,街上基本上都是士兵。
好些士兵几几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好不快活,丝毫没有战前的悲悯感。
李安进了城就被安排住到了将军院。
将军院只是士兵们的叫法,哪里是领兵打仗人住的地方。
包括王聪,李远都住在那。
丘福从南京出发,率领剩下大军到开平至少得半月时间。
李远和王聪商量,先派出夜不收对附近进行侦查。
这个任务没有落到齐风身上,因为像王聪,李远这样的侯爵,手底下是编有属于自己的夜不收。
齐风上了城楼,看着十几骑朝着远处奔去。
了望远处大地。
青草悠悠,蓝天白云。
一阵风吹来,和煦温暖,齐风眯了一下眼,等再度抬头看去,一队鞑骑正站在远处高坡了望。
明军这样大的动静,想必也引起了对方的好奇,这不足为怪。
多看了几眼,那队鞑骑消失在了草原深处。
城楼下的河道,士兵们漫不经心的装添水源。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
李川和张工他们衙役单独住在一处大屋,屋好多年没有修缮,四处漏风。
并不是李川他们住的地方如此,齐风也是跟几个人睡的大房,不同的是这一屋子都是小旗。
一屋子的小旗......
齐风觉得这是自己见过最多小旗还有百户的时候。
一晚上,屋子里呼噜震天,就像是打着响雷,齐风被震得难以入睡。
不得已只能爬起来,偷摸的出了门,准备就在外面找个地方靠一靠。
出门就看见丁大有跪在不远处,朝着天上那轮明月跪拜。
齐风好奇,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丁大有转过头,回道:“过了子夜,就是我娘祭日,回不去,拜拜天地。”
齐风沉默了下,随后掏出两个馍馍,“你放泥土怎要得,不尊重逝者,这两个馍馍拿去。”
说着便把馍馍放在了前面。
丁大有感激道:“小旗,谢过了。”
“咱们都是弟兄,不必如此 。”齐风摆摆手,趁着夜色,他准备再次登上高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