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体制,谁愿意打工?
当“橘右京”带着这些盗贼们,要去攻打甲贺的时候,更加证明了他们选择的正确性。
这个浪人武士,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在权力斗争中失败的武将”,应该是接受了某个权贵秘密任务的心腹大将才对啊!
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的去跟甲贺为敌?
有些盗贼慑于甲贺的威名,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随着一支神秘商队的到来,这些担忧和恐惧的情绪,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这支商队,竟然给他们带来了精良的护甲和锋利的武器,而且是每个人都有!
底层东瀛士兵为什么叫“足轻”?
就是因为只拿着十字枪或是简易弓箭!
绝大部分的足轻士兵,缺少护甲和鞋子,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必须从敌人那里夺取。
大名们通过招募这些松散而不稳定的乌合之众,可以在短时间就将军队数量增加十倍,不幸的是,这些招募起来很容易的家伙,往往也很容易逃跑开溜。
偷偷跑回家耕田、打渔去了……
全员着甲的足轻,在江北的记忆中,貌似只有战国时代织田信长一手创立的嫡系部队—精英足轻。
他们穿着最优良的中型具足,拿的长枪是普通长枪的1.5倍,用来对付骑兵的冲锋简直不要太好使。
“纳尼?这些真的是给我们的吗?”
“馊嘎!好美的护甲!好美的战盔!”
“铁枪!是铁枪啊,呜呜呜……”
盗贼们像抚摸稀世珍宝一般,轻轻爱抚着这些兵刃与甲具,久久不肯穿上身。
“八嘎雅鹿!为何还不着甲?”
化名“流川枫”的龙阳山人大声呵斥道。
“大人,我们…我们还没有沐浴……”
“是啊,现在着甲,是对它们的亵渎!”
盗贼们据理力争,这是他们归顺后第一次忤逆上级的命令,但这种理由让“流川枫”无法拒绝。
“很好,刚才只是对你们的考验,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沐浴更衣,然后着甲!”
“哈依!”
片刻之后,附近的小溪中就挤满了来沐浴的盗贼们,所有人的神情都非常严肃,搓洗得也非常认真。
不过小溪里的鱼遭了殃,大片大片的鱼群翻着白肚皮漂了起来。
仿佛是在举行某种邪恶的投毒仪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出现在分桃道人和龙阳山人眼前的,是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一支沉默肃穆的军队。
“难怪真人总说,这些东瀛人的性格都是极端矛盾的。”
“温文尔雅与残忍暴虐并存,谦虚谨慎与鲁莽自大并存,驯服本分与桀骜反叛并存,保守自恋与崇洋媚外并存,自卑不安与野心勃勃并存。”
“从他们对武器和甲具的这种态度,已经可见一斑。”
分桃道人和龙阳山人对视了一眼,看懂了彼此心中的想法,忍不住会心一笑。
只是让他们穿上了一套普通的纸甲而已,这些平日里散漫的盗贼,竟也有了几分精锐的模样。
这种纸甲是用柔软的纸捶打制成的,这些纸叠加起来,厚度达到三寸,表层盖上布料,再订上钉子固定,如遇雨水,纸甲浸湿后,连射出的箭和鸟铳打出的子弹都不能穿透。
考虑到东瀛岛国的环境,还有军队战力,江北在出发之前,专门请赵佶“诏江南、淮南州军调纸甲三万”,就是用来装备附庸的东瀛本土武装人员的。
现在看来,效果非常不错。
“现在,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家大人效忠的对象,是鸟羽天皇陛下!”
龙阳山人开始做战前动员了。
“哦!!!”
一阵惊呼声,如浪潮般响起。
“天孬黑卡帮宰!”
“帮宰!”
盗贼们甚至激动到泪流满面,疯狂地欢呼起来。
本来以为只是被招安当足轻,没想到竟然成了天皇近卫军的足轻武士!
没有人要求查看印信,或是其它什么身份证明,这身精美的护甲和锋利的武器,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何况,江北还专门在护具上烙了鸟羽天皇的家徽“十六瓣八重表菊纹”。
这一千多套纸甲,只花了一晚上功夫,把烧红的带图案的烙铁给摁上去,“呲”的一声,菊花纹章就成型了。
就是线条有点焦糊……
不解释,硬要解释的话就是工艺古朴。
“就在刚才,你们不过是一群盗贼而已,没有主君、没有荣誉,行尸走肉一般!”
“现在,你们已经是天皇近卫,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让你们为天皇陛下铲除敌人,你们害怕吗?”
龙阳山人慷慨激昂的声音,近乎于咆哮。
穿上了鸟羽天皇的战衣,就要为鸟羽天皇效死命,这是规则,也是信仰。
“我们不怕!”
“天孬黑卡帮宰!”
回答同样是咆哮般的声音。
“甲贺!他们无耻地背叛了天皇陛下,也辜负了天皇陛下的信任,甚至想要伙同邪恶的势力,想要刺杀天皇陛下!”
“纳尼?”
“苦嗖!”
“马塔哭!”
“八嘎雅鹿!”
听到有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这些原本的盗贼、现在的近卫足轻们震惊了!
很多后世的人不理解,为什么东瀛天皇能传承126代延续两千多年,号称“万世一系”?
那是因为在东瀛的传说中,天皇是创造神的后代,所以民众是非常尊敬和崇拜天皇的,大名们就算打得死去活来,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天皇的头上。
现在,竟然有人想刺杀天皇?还是甲贺的那群阴险狡诈的忍者?
连这些出身盗贼的足轻们都怒了!
我们穷到吃糠咽菜,饿到头昏眼花,心里都不敢对天皇有半分不敬,只怪自己没本事,你们竟敢对他老人家起杀心?
“括罗死贴雅鹿(杀了他们)!”
化名“橘右京”的分桃道人,突然开口,让面前所有的近卫足轻们都呆住了。
“为了天皇陛下的安危,橘右京大人是靠乔装打扮、装聋作哑,才偷偷出了京都,就是为了集合忠勇之士,攻灭甲贺。”
“这一次很凶险,我们还联络了一批大宋武士,哪怕同归于尽,也要让这些甲贺的阴险小人付出代价,有人想要退出吗?”
没有人回答,足轻们的脸上满是狠戾之色,恨不得马上为天皇赴死。
分桃道人和龙阳山人对视了一眼。
“甲贺,杀哟啦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