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神经病!快放了我女儿!”
林母面容崩溃,嘶声脱口。
“帮我开车,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再好好谈。”
牧风的声音低沉,看了眼不知所措的林秋曼。
手术刀架着她的脖子,逼进了驾驶位。
自己则转身钻进商务车副驾驶内。
“你杀了他...”
林秋曼整个脑海都是空白一片,喃喃着。
江和光脑袋被砸扁的尸体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开车!”
后视镜中的牧风捂着半边眼脸。
目中尽是癫狂之意,低喝了一句。
“爸爸!”
俏声的呼唤传来,淑儿听到动静出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上车那幕。
想跑过来,却被血染一片的尸体吓呆。
被林母强行抱住,捂住她的眼睛不断流泪安慰。
商务豪车启动,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远去。
赶来的安保才发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头都被砸扁了,太可怕了!”
“听说是精神病作案,可怜受害者竟然就这么...唉...”
“这个人我似乎见过,好像是当官的。”
别墅区人群议论纷纷,林母则不断声泪俱下的控诉。
自己的精神病女婿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并怒斥精神病院不好好管教,居然让他跑了出来。
随着商务车撞开门栏冲出海湾别墅小区。
车辆途经公园坐着的叶美香身边。
见到二人面孔瞬闪而过,叶美香大感不妙。
执法队也开始出动直升机搜索与警车堵截。
林秋曼在他的会意下,将车辆开进一处偏僻废弃的建筑工地。
‘砰’的一声踹开车门。
牧风冲身边大喝:“闭嘴,你不过是我幻化出的伪人,别想影响我的判断。”
见他这副神情,林秋曼不知为何心中复杂万分。
二人下车后进入了工地内。
站在一处阴凉且长满杂草的半成品楼道下。
西服染血,面色狰狞的牧风上前两步。
林秋曼一只手捂着另一只的手臂退后两步。
抿着下唇无法直视他的眼神,身子跟着退到了墙边。
完美的九头身配合这副长发掩面的忧郁神色,可令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牧风没有开口,而是伸手挽开她遮住少许面容的长发,欣赏着这张完美的御姐面孔。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以往强势的林秋曼,却在此刻面对这处于发疯状态的男人感到羞愧和畏惧,慢慢低下头。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为了淑儿,你能不能考虑...放过我?”
“我不想让她失去父亲后,再失去母亲!”
她忽然鼓起勇气一把拉住牧风手臂,噗通跪了下来,语气带着悲伤与哀求。
“你知道吗?我认为这个世界的假的,是我意识深处幻想出来的,包括你,也包括任何人。”
“但偏偏它又极为真实,每当我回到这里,都会刷新我的想法,不断产生新的扭曲。”
牧风神色平静,将软跪在地的林秋曼扶了起来。
带血的右手抚过她绝美的脸蛋,感受着肌肤与毛孔间的触感温度。
“你可以跟任何人展开新的人生、新的关系,甚至组建新的家庭,但,绝不可以跟我的仇人一起!哪怕这个世界是假的。”
“我分不清真假,但不代表我分不清是非恩怨。”
“江和光死了,他给的钱算是我对你们母女的补偿。”
牧风放下手,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侧过脸来:“我希望见你一面,现在见到了。”
“哪怕你是我虚假世界里的妻子,我也说出了心里话,但求问心无愧。”
说罢,不再理会身后愣住的林秋曼,迈步走远。
刚走没几步,忽然见到工地外荷枪实弹的执法者。
“举起手来!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天空有直升机盘旋,扩音器内响起嘹亮的警告声。
牧风双手插兜,看着这群执法者,无所谓的笑了笑。
小队长皱眉:“精神病总是能成为罪犯的免死金牌,百试不爽。”
只听牧风淡淡开口:“开枪吧,各位,我活够了,请送我去投胎。”
他的声音没有引起任何回应。
执法者们依旧是勒令他举起双手。
便是此时,林秋曼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他。
眸子间两行热泪,湿润了他的后背西服。
“请不要开枪!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我能证明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林秋曼声音颤抖的来到他的正对面,满是心疼,死死抱住了他。
之前她没有体会到牧风正在经历的一切。
认为他抛弃女儿和自己,装精神病逃避制裁。
直到现在她才幡然悔悟,一个连真假都分不清的人。
也就意味着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能够真正关心得到他的人。
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游荡在崩溃的深渊,因为他的心,本就不在这里...
牧风低头看了她一眼:“哭什么?让我死了,也就能够结束这个虚假的世界了。”
“我可以专心致志在修仙界闯荡,再也不用烦恼真与假的问题。”
这个要强的女人,从结婚起就没见她流过泪。
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抱着他不撒手,令执法者们面面相觑,顿感头痛。
特种作战队长握拳,示意各单位暂停预瞄。
“女士,此人极度危险,请离开到我们这里来。”
“如果你有办法安抚他的情绪,那么就让他自己戴上手铐。”
执法者甩出手铐,林秋曼素颜泪痕满面而苍白注视着他。
“老公!求求你,我不想你死,我爱你!”
她的声音是如此凄凉无助,让牧风淡漠的心神产生了些许动摇。
林秋曼果断放开了他,转身去拿镣铐将他双手绑死。
特战队端步枪上前,将其押进武装押运车内。
而林秋曼则被安置在另一辆车,驶离建筑工地。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秋曼做了笔录后就回家了。
牧风则被赶来的胡炜接走。
“队长,就这么让杀人犯走了?”
警卫队长办公室,有一刚入局的年轻执法者含恨开口。
“你知道胡医生是什么人吗?他的背后能量大着呢,精神病人犯案你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江和光屁股也不干净,是那精神病以前的直系上司,双方都有问题。”
“他死前我们查不到,死后却牵扯出很多要员,猜猜怎么着?少说贪污几百个亿,我现在正在忙这些,没空听你一腔热血。”
年轻执法者如被冷水浇头,头一次感觉到公务体系竟是如此的...腐败。
胡炜将牧风接走了,林秋曼也顺利回了家。
只是她的心空落落的,感觉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林母欢天喜地的同时,诅咒了前女婿成百上千次。
“孩他娘,秋曼才回来,你就少说两句吧!”
“呵,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他就是个神经病,我瞎了眼才让我宝贝闺女嫁这种人!”
林母的毒舌让林秋曼头一次感到十分刺耳,发声苛责:“不许你这么说他!”
老两口傻了眼,都感到不可思议,女儿被劫走后竟向着神经病说话?
“孩他爹,咱们女儿是不是得了那啥...”
林父喃喃:“哥尔摩斯综合症!”
“唉对对对,就是这个!”
父母的不理解,让她空荡荡的心塞满情绪垃圾。
抱着一宿没睡的女儿就回房去了。
“淑儿,想爸爸吗?”
“想!你见到爸爸了吗?他说了啥呀?”
“嗯,我们一起想好不好?”
“可是妈妈,你以前都不想的呀,还不让淑儿想。”
“妈妈错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
房间外,老两口贴着门听着母女的对话。
心道完了,女儿这是真染上哥尔摩斯综合症了!
“死老头子,还不预约心理医生,等等...那个胡医生,不行不行,那神经病就是他带的,不能找他。”
林秋曼开始止不住的想念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翻开逐渐尘封的相册, 与女儿一起翻阅那段无忧无虑的片段。
而牧风呢,此刻正坐在救护车里,被沉重的合金担架床五花大绑。
胡炜面色淡然记录着什么,身边坐着局促不安的叶美香。
后者瞪了他一眼,说好去拜访而不是去复仇,却给她惹这乱子出来。
奇迹的是,胡炜对此居然没有太大波澜。
“牧先生,非常不巧,这算是我个人的失职。”
“我离开期间发生了一些事,听到你竟然杀了以前的上司,我感到惊讶。”
胡炜以标准话术跟他聊了会儿,没感觉出来有任何的惊讶。
直至回到精神病院的重症室。
叶美香打开门走了进来,满目不愉快之色。
“你要复仇怎么不跟我说,这么心急!头一次出去就杀人!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