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姑娘真的便是杨刑九的女儿。。竟让我在此种境地碰到。。’
正信心中一震,暗自苦笑这命运盘结。
“抄家那天,我爹已经失踪两日,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他一个教书先生,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念及旧事,杨执星目露悲色,低下头暗自伤感。
眼见眼前少女低头伤感,正信不由得想起了杨刑九来。
此前与之一同驾着马车赶路,那杨刑九虽然喜怒无常,出手狠辣,但唯独想起自己的女儿时,眼中流露出为人父的温情。苦寻十余载的女儿,如今就坐在自己眼前,让正信忍不住萌生了一个念头——带她跑出去。
“那人为何要抓你,你可知道?”正信问道。
“我只知道是北府国的兵卒把我带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不过倒是听惊二无意中提起过,似与那被你杀死的老乌龟有关。”杨执星堪堪从悲伤中醒来,恢复了淡雅的面容道。
二人正在聊天,只听院子外传来了惊二的声音:“杨姑娘,你要的书,有人给你送过来了。”杨执星闻言不慌不忙道:“放在院子里便是。”
但听惊二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又道:“杨姑娘,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惊二有话便说吧。”
“杨姑娘,前几日我遇到一个朋友,他叫正信。他对我很好,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还帮我重新做了两张床。我想报答他,但是回到家就找不到他的踪影。我很担心他,却不知道怎么做。。你能告诉我吗?”惊二憨憨说道。
杨执星回头看了看正信,正信摇头苦笑道:“杨姑娘,不用隐瞒了,我那傻兄弟待我很好,不会杀我的。”
“惊二兄弟,你那朋友受了伤,正在我这养伤。你如果答应我不伤害他,我便让你进来。如果你执意杀他。我便自尽于此,让你在你爹那里受责。”杨执星轻声道,语气中已然透露着威严。
“啊?正信在杨姑娘这里吗?爹爹说不让别人进来,谁进来就。。杀了谁。。”惊二语气犹豫,似乎正在思考。
“惊二,这里只有你我三人,你不说,便没人知道。既然正信对你很好,你便更不能杀他。”杨执星又道。
“可爹爹说了。。。”惊二还在犹豫,但似乎有所动摇。
“正信现在身负重伤,你要杀他便进来吧。我被你爹关在这里十几年,早就不想活了。”杨执星忽然语气决绝,似乎真有绝意。
“不不不!我爹说了。。唉但是惊二不想杀正信。。”二人正自隔空对话,杨执星突闻一旁的正信一声哀嚎,面露苦色。
转身一看,只见他浑身通红,气血急速运行,本已包扎完毕的伤口不知怎得,鲜血渗出。
杨执星见状大惊失色,忙问道:“正信,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正信此时浑身如同浴火,燥热难耐,血管中似要爆开一般,支吾道:“我与那。。乌龟搏杀。情急间,咬下了它腹甲内的一个小肉球。。。混着潭水咽下去了。。”
“糟了!那玄阳龟体内元丹乃至阳之物,你这肉体凡胎直接吃了,岂不是要爆体而死?”杨执星面色凝重,顾不得许多,银牙一咬道:“惊二,你的正信兄弟就要死啦,别纠结了,快来帮忙救他”
门外的惊二还在原地自言自语,此刻惊闻正信即将病死,二话不说,拔腿狂奔而至。此时床上人已经昏了过去,浑身紫红,双眼紧闭。
“惊二,一会我用针刺他穴位,等我刺完,你帮我将他架起来,我要给他放血。”杨执星满脸紧张,惹得惊二话也不敢说,只得连连点头。
“刺血之后,我要你不顾一切,用尽你全部气力,护他心脉,你听得明白吗?”杨执星此刻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惊二道。
此时千钧一发,傻呆呆的惊二似乎也被感染,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二人不再多说,杨执星从药箱中掏出一众器具,手上银针乱飞,分刺正信周身要穴。
只见银针过处,针孔立刻窜出一缕黑血,浸湿床榻。惊二也不闲着,小心翼翼地帮正信翻身,二人不消多时,便已将正信周身要穴刺遍,床榻也被流出的黑血浸透。
杨执星全神贯注,只过了这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满头香汗。
“杨姑娘。。正信。。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惊二从未见过此种场面,不禁担心地问道。
“他误食了那玄阳龟内丹,那神物对肉体凡胎本就无法承受,就算是神医在世,也要配以各种奇药绝毒反复调制才能化解药性。这傻子直接生吞入腹,凶多吉少,只能拼一把了。”杨执星边说,变换了两根三棱针,为正信放血。
“杨姑娘。。正信他不是傻子,你不要这么说他。。”惊二嗫嚅道。
三棱针过,鲜血不断涌出,杨执星按着脉门,闭目探识,只觉正信体内生机薄弱,那玄阳龟内丹的猛烈阳毒正在冲突四散。又过了片刻,鲜血依然在流,正信面色惨白,已然有失血过多的征兆。
“杨姑娘。。正信再这么流血,就要死了。。。”惊二看在眼里,急在心上,额头上也冒出了汗水。
“就是现在!惊二!封他穴道止血,给他运气护心脉!”杨执星猛然睁开双眼,轻声喝道。
惊二不再犹豫,连点正信要穴封血,盘膝运气,坚成引绝学催运极致,将刚猛真气缓缓输入。
杨执星神识损耗,此时虚脱地坐在一旁,气喘连连。
随着惊二内力源源不断渡入,正信原本流失殆尽的生机竟缓缓止住了流势,慢慢恢复起来。感受到对方体内的变化,惊二喜上眉梢,当下拼尽全力运功渡气。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惊二一连运气,此时也已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杨执星连忙扶住正信,仔细探查。只见床榻之上黑血已然凝固,正信身上紫红退却,虽然面色惨白,失血过多,但好在惊二毫无保留倾力护住了心脉,虽然还很虚弱,但总算保住了性命。
杨执星松了口气,忙为一旁的惊二运针,不消多时,惊二便醒了过来。
“正信死了吗?”这大汉睁眼便问。
“没有,看起来应该无碍了,不过如果没有惊二的神功,恐怕现在便要掘墓了。谢谢你啦。”杨执星此时也累的不轻,轻声道。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惊二摸摸头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