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储成终出(1)
作者:王钊耕   西别东川录最新章节     
    夕阳西下,天色渐黑,丛林中一处水塘边,一头母鹿正带着幼崽小心翼翼地饮水,鹿妈妈警惕地巡视四周,为幼崽探寻可能的危险。
    那水塘突然泛起层层涟漪,鹿妈妈警惕地低鸣一声,那小鹿显然还没喝够,但危机临近也只得跟着妈妈仓皇逃走。
    两头鹿刚刚离去,只见丛林之中一阵嘈杂,竟从中窜出一头野猪来!
    这野猪身强力壮,看起来足足有一百六七十斤,此时惊叫着慌不择路,狂奔而出,身后一路草木被它撞得倒了一地。
    树林中紧跟着窜出两条人影,其中一个人影大喊道:“你这死猪,踩死老子辛苦种好的瓜田!今晚老子必让你进了五脏庙!”
    另一个人影紧随其后,高声喊道:“大哥且慢!那野猪似是有了身孕,切莫杀之!”
    但为时已晚,那当前人影身法极快,此时一跃而上,骑到了那野猪身上,提起一拳便打。
    那野猪膘肥体壮,结结实实挨了两拳,疼得大声惨叫。
    那人刚要举手再打,却见身后之人已然赶到,一把握住了他高举的手。
    “大哥,莫要再打了,这野猪怀了猪宝宝啦!”
    这一阻拦,那野猪如逢大赦,趁机用力一甩,将那背上之人甩了个大跟头,一溜烟跑远了。
    地上那人翻身站起,气呼呼地说道:“我说逢忱,这畜生毁了一大片瓜田,为何不让我杀他吃肉?”
    “大哥,那野猪应该是个猪妈妈,我看他肚皮高高隆起,定是怀了小猪仔,如此将它杀了,逢忱有些不忍心。。”
    “你这臭小子!那猪崽子你不忍心,难道我那瓜田里的瓜你就忍心了吗?”
    “额。。大哥,那猪仔还未出生便被人做成炖肉,有点让人难过。。”
    “好好好,来,过来坐我边上,为兄给你讲讲道理。”
    二人席地而坐,那大哥搭着弟弟肩膀认真道:“我说逢忱,你看啊,这瓜的瓜籽,是不是这瓜的孩子?”
    “嗯,落地生根长成新瓜,确实算是瓜的孩子。
    “那野猪一口气拱烂了四十几株瓜藤,全都踩烂了,那是不是那四十几株瓜的孩子都死啦?”
    “额。。大哥。。这,似乎算是死了,恐怕很难再种植了。”
    “对呀,那你说,那野猪一口气杀了甜瓜这么多孩子,是不是该杀。”
    “这。。。大哥这么说,却有些不好。只是那野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这天地间的规则不就是这样吗?”
    “嗯,老弟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为兄就不是天地间的生命了吗?同样是为了填饱肚子,那野猪糟蹋了四十多个可怜的甜瓜家庭,为兄却只宰了他一头,这么算来,为兄岂不是更仁慈一些?”
    “大哥这么说,逢忱似乎有些明白,但又有些不明白。”
    “你只需要知道,为兄这是为那些无辜枉死的甜瓜孩子们报仇雪恨就行啦。”
    “大哥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只是这般的话,那大哥岂不是和野猪一样了?”
    “嗯。。。嗯?你小子学聪明了?”那大哥大笑一声,兄弟二人打闹在一起,弄得身上满是尘土。
    这两人正是左逢忱与正信兄弟。
    经历两年捶打,如今年过十七,正信长得越发精壮高大,弱不禁风的左逢忱更是如脱胎换骨一般,一身黝黑得皮肤看起来再也没有那病怏怏的死气,一双明眸经了老莫的调理,早已复明,目露精光。
    兄弟二人掸了掸衣服,在那池塘中洗了洗脸,说说笑笑地回了院子。
    那被野猪拱坏得瓜田一片狼藉,两名少女正在田间收拾,见兄弟二人归来,纷纷起身。祝乔歌与杨执星如今也出落成了大姑娘,此番挽着衣袖裙角,赤着脚站在田地里劳作,别有一番风韵,看得兄弟二人失了神。
    “你们两个臭小子,那野猪呢?”老莫从木屋中出来道。
    “让逢忱这小子放跑了,他说那野猪怀了宝宝,杀不得。”正信撇了撇嘴道。
    “什么?放了?我这一片瓜田没了,找谁说理去?你这臭小子,没事净乱发慈悲。”老莫怒道。
    “老酒鬼,逢忱都说了,那野猪怀了宝宝,总不能开膛破肚连那猪宝宝都吃了吧?我看你是不是吃素吃久了,馋肉啦?”祝乔歌擦了擦脸上的汗嗔道。
    “你这贼婆,只要有人一说逢忱的不是,你就立马出来给他挡下,依我看,你早点当我弟妹算了。省着天天在这里腻腻歪歪。”正信两眼一白,撇了撇嘴道。
    “呦~我看要是真把那野猪抓回来吃了,你执星妹妹恐怕再也不想理你了。”
    祝乔歌做了个鬼脸道。一旁的杨执星闻言面色一红,又俯身收拾田地去了。
    正信抓了抓头道:“不吃就不吃,大不了跟老莫吃素。”说罢低着头去杨执星旁边帮忙。
    众人休息的休息,干活的干活,用过晚饭后,老莫把正信与逢忱叫到了后山,点上土烟,深吸了两口,懒洋洋道:“如今两年期限已过,我看是时候测测你们两个的本事了。”说完轻轻吐出了一口烟,一阵晚风吹过,将那烟气瞬间吹散。
    “武学如同滴水穿石,知道奥义在哪吗?”
    “在于持之以恒的锻炼,三岁孩童都知道。”正信道。
    “错,在于拥有用之不竭的‘水’,否则再持之以恒,没有水,拿什么穿石?”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
    “你们二人虽一同修习老夫的六元天罡,但是这门功夫,不同人,用法不同。对逢忱小子来说,这功夫便可当作丹炉,你那游丝气便是鼓风机,游丝气越盛,这六元天罡的丹炉便烧得越旺。”
    “师傅此话怎讲?”左逢忱有些不解。
    “六元天罡得自天之六气,暗含天数。其实不论南洛五行劫谱也好,宇文虚中的游丝气也罢。都离不开这天道。人体便是天道的造物,因此武学无论修内修外,一样离不开天地循环,阴阳定数。乾坤天地,离坎日月,一为上炉,二为下鼎,造化之气天地循环,日月交融,便能燃鼎炉,练正气。而阴阳二气一擒一纵,这一番交互便生炁,炁便是循环天道的载体。”
    “武学一路,要么便是战场搏杀,用人头堆出来的直觉反射,要么便是深厚内力,让你五体通透,六感皆盛。与敌对阵如同这大千世界万千变化,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都有自己的弱点,临阵之时能否及时发现,及时克制,那便是为师教不得的天分。
    但六元天罡便可让你具备超越常人的六感,勤加修炼更能成为修习其他功夫的基石。
    你们两个臭小子运气不错,一个有宇文虚中的游丝气绝学,另一个有玄阳龟的内丹,算是提前走了些捷径,否则两年修习,万万不能出师。”
    老莫抽了口烟又道:“你自幼修习游丝气,宇文虚中又封了你的任督二脉。只凭他的功法便能于冲脉修习内劲,确实厉害。当年你双目失明,便是那冲脉盈盈真气突然爆泻所至,但如今修习六元天罡,你已冲破了那二脉禁制。假以时日,那游丝气便不再单独川流冲脉,而是周转全身,甚至还可以融入到老夫六元天罡的奇妙法门之中,二者相生相盛,便是老夫也有一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