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气喘如牛,一头冷汗直冒,方才打斗刚刚开始,便心生悔意,这老头武功远非自己可比,便是师傅莫涤尘来了,恐怕也讨不得便宜。
“不打便不打,只是你这物件,老夫就先给你存着吧。”谷梁夺嘿嘿一笑,抡起指尖一个物件。
正信定睛一看,大感不妙,脖子上的木雕竟不知何时被谷梁夺拿了去。
“还给我!那是师傅给我的!”王徐风遗物被夺,正信登时大怒。
“老夫不能白白出了两招,这玩意便当是学费吧。”谷梁夺笑道。
“什么学费?老子才不学你们谷梁家的功夫,还给我!”
正信这回真的动了火气,见那老者面上挂笑,心中怒火更盛。
“我看你除了爱发脾气,就是莽撞,本事不怎么样,火气比谁都大。有本事过来拿,没有的话,便把嘴闭上。”谷梁夺坐回榻上,将那木雕放到鼻尖闻了闻。
“嗯。。。。没想到你这臭小子身上,竟然会有如此高级的香木。你师傅是什么人。”不管正信在一旁发火,谷梁夺问道。
“我师傅是什么人,关你屁事!”正信怒道。
“哦?是吗?”谷梁夺似也被正信这臭脾气惹怒了,伸手一弹,那木雕应声飞出,一下撞到墙壁,摔碎了。
眼见师傅遗物被毁,正信大怒,挺身直奔谷梁夺,六元天罡急速运转,奋力一拳直奔谷梁夺面门。
“不自量力。”
谷梁夺也来了脾气,轻轻一指轻点正信手腕。
正信只觉一股剧痛透体而入,护体真气顷刻被点散。强忍剧痛,正信反手又是一拳,这一拳章法全无,拳理皆悖,哪里能得手。
谷梁夺一把握住正信手臂,反手将其扣压在地,正信一阵剧痛,登时动弹不得。
“臭小子,你师父没教过你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吗?”谷梁夺怒道。
“你也配教育我?动手抢人珍爱之物毁了,没有人教过你礼数吗?”正信虽然被人制住,但嘴上寸步不让。
谷梁夺正要出言教训,却无意中瞥到了那被摔坏的木雕项链:“咦?”
杨执星见正信被制住,方要出言制止,却听谷梁夺道:“丫头,去看看那地上的项链里面,好像掉出了什么东西?”
杨执星连忙过去,果然见到那木雕碎片之中,隐隐藏着一个小布条,那布条质地精致,畦纹绣工卓绝,那银色丝线更是见所未见。
谷梁夺一只手压着正信,另一只手接过递来的布条,翻开一看,登时面色一变,压着正信的手也不觉一松。
正信正要继续叫骂,突觉自己肩头的手似乎撤了力气,忍不住回头望向了谷梁夺。
“小子,你叫什么?”
“正信。”
“这项链是谁给你的?”谷梁夺问道。
“我师傅,干嘛?”正信肩头剧痛,没好气道。
“你师傅叫王徐风?”谷梁夺问道。
没想到这谷梁初的弟弟竟然认得师傅,正信一时间脑中方寸大乱道:“正。。正是。。你认得我师傅?”
谷梁夺放开正信,拿着那布条,呆呆地坐在了椅子上。
正信二人见谷梁夺突然行为怪异,只得乖乖站在一旁。
“小子,我那哥哥抓你回来的时候,可问过你这项链?”
“没有,他只问我为何杀了他儿子。”
“什么??!你杀了他儿子??惊儿还是谷梁辖??”谷梁夺面色大变,一股凛冽杀气登时升腾而起。
眼见这老者突然变了脸色,正信也只得老老实实讲那死界幻洞之中的事讲了。
哪知谷梁夺听了哈哈大笑,直笑得流出了眼泪。方才还杀气四溢,一转眼又哈哈大笑,饶是见识过杨刑九癫狂的正信,此时也有些脊背发凉。
“前辈。。那布条到底写了什么?为何前辈时而愤怒时而又大笑起来?”杨执星忍不住问道。
“丫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快快告诉老夫,老夫定要将今日好好记住,哈哈哈哈。”
“前辈,今日应当是白露了。”
“好好好!想不到老天开眼,让老夫在这日子得此机缘,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哈!”
谷梁夺面露狂喜之色,足足兴奋了半柱香才堪堪停下,眼见面前两位少年一头雾水,这才想起解释一二。
“小子,你师傅可曾与你讲过你的身世?”
“师傅他只说我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并没讲过其他。”
“被人遗弃?嗯。。。王徐风这老东西,总是擅作主张。。”
“前辈不要卖关子了,我自小便设想过这一日的到来,我到底是坏人的孩子,还是好人的孩子,是富家公子,还是山贼之后,前辈直言便是。”
正信胸中突突狂跳,脑子里思考过无数次自己的爹娘,也思考了无数次被人告知身世的场面,但此刻真相大白在即,心中还是难免激动起来。
谷梁夺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如炬,上下扫视正信,缓缓道:“臭小子,老夫且问你,王徐风那老东西现在何处?”
念及旧事,正信眼神一黯道:“师傅他。。。为了保护我,去世了。。”
“什么??死了??何人所害?”
“正是北府兵!”正信当下便把那日风雪中北府军奉将军之命逼死王徐风,捉拿自己的事从头到尾讲了。
“将军?这北府现在将军可不少,你可知道是哪一个将军干的??”谷梁夺托腮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人来,又问道:“王徐风死前,可有和你说过什么?这项链呢?”
“师傅他只说过叫我去歧山寻人安顿,这项链只字未提。”
“歧山吗。。。老王看来还是忘不了旧土啊。”谷梁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小子,今日天降机缘,想不到你竟然成了我大哥的药引,更想不到那老小子千算万算也没算出你的身份。你要想知道,可要做好准备,我且问你三个问题,你的答案若不合我意,便从我的门前消失,再也莫要上来。”
“前辈请问,只要能为我师傅报仇,正信什么苦都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