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
入住。
等将许雯安排妥当,池砚舟三人在酒店大堂内对坐。
方言率先开口说道:“就目前情况看来许雯并无大碍,明日一早劳烦贵股电报新京,通知许科长此事让其不必着急上火。”
“不幸中的万幸。”池砚舟心中再多疑虑与不甘,此刻也唯有站在特务股的立场看待问题,方能确保自身不露出破绽。
潘坚诚则是说道:“许雯观其摸样非要见赵玉堂不可,我等是横加阻拦还是任其自便?”
“我明日问问股长意思。”池砚舟知道潘坚诚是想要盛怀安拿主意,毕竟人还在特务股内。
但盛怀安明日想不想招惹麻烦,那就另说。
见事情今日总算有所结果,三人也可睡个安稳觉,池砚舟从酒店内离开,让两人早些休息。
可回去的路上心中仍有不解,这许雯从荟芳里逃离,真就是自己本事?
首先许雯今日抵达警察厅,那么池砚舟清白。
无人再去怀疑他的问题。
包括今日对此事多有提醒的方言,都不觉得池砚舟有任何可疑,潘坚诚在内同样如此,许雯都自己回来,你还说池砚舟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
不合理!
可对于自身没有任何麻烦池砚舟并未喜悦,省委计划现在如何进行?
许雯落入警员手中再难让其单独行动,省委已经失去先机。
就在池砚舟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途中看到熟悉身影,跟随来至河顺街。
进入002号房间内,池砚舟看着眼前宁素商,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宁素商回身首先解释说道:“今日月色不佳,我担心悬挂衣物或摆放花盆你难观察到,故而选择在路上等你。”
有关此事池砚舟并不好奇,心中理解。
他最为关心的是许雯的情况。
“我用电话紧急联系‘麦穗’同志,将许雯所在位置用暗语告知,‘麦穗’同志没有做详细询问确认,推断其应当是知晓我所表达意思,但许雯今日出现在警察厅内,是否组织在时间上未能来得及?”
面对池砚舟现在提出的疑问,宁素商说道:“先坐。”
两人坐在凳子上后,宁素商这才回道:“你在紧急时刻选择用电话联络‘麦穗’同志并无问题,暗中告知许雯情况防止接线人员生疑同样谨慎,‘麦穗’同志虽从来未与你见面交流,但他作为市委安排给你的负责人,通过我这名联络人对你多有了解,故而默契十足。
‘麦穗’同志通过你的话语,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许雯久寻不见踪影,应是被困在荟芳里内,且你选择用电话通知足以表明争分夺秒,所以‘麦穗’同志未向上汇报此事等候安排,而是亲自出面负责行动。”
从宁素商话语之内池砚舟可推断出,‘麦穗’同志确实明白他的玄外之音,也第一时间做出最快反应。
“莫非是未能赶上?”
“非也。
‘麦穗’同志第一时间动身行动自是比特务股要快,但考虑到你通风报信后特务股行动无功而返,恐你这里会遭受怀疑,故而‘麦穗’同志设计让许雯看似是自己逃离,帮你降低嫌疑程度。”
果然!
许雯这里的安排确实是组织同志所为,如此紧张时刻‘麦穗’同志都还能考虑到池砚舟的潜伏问题,甚至想到应对的办法,着实能力不俗。
虽说不能完全让池砚舟没有嫌疑,可却让情况变得复杂,意义非凡。
但既然如此池砚舟现在更加疑惑,他不解问道:“可许雯现在已经出现在警察厅内?”
“省委方面计划有变。”
“有变?”
临场应变是潜伏工作中最常见的情况,潜伏工作需要非常高的纪律性,执行能力和保密要求。
(
但你不能否认也是临场变化最多的工作之一。
因潜伏环境瞬息万变,敌变你则要相应改变,不可一成不变落在被动。
只是针对赵玉堂的安排属于一变再变,未免让池砚舟有些担心。
“许雯被‘麦穗’同志带走后,直接交给省委同志负责,在省委同志与许雯接触期间,决定改变行动计划。”
“现在计划是?”
“许雯会力保赵玉堂性命,且会要求同赵玉堂成亲。”
“成亲?”
“没错。”
“就现在赵玉堂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情况,以及新京方面的风言风语,加上许固对赵玉堂的恨意,怎么可能同意成亲?”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宁素商说道:“省委同志在接触许雯时,得知她千辛万苦从家中逃出来赶赴冰城,就是想要保全赵玉堂性命,而非承受不住新京的舆论压力。”
“她喜欢赵玉堂?”
“没错,许雯不仅喜欢赵玉堂,甚至说早就猜到对方红党成员身份。”
“此言是否可信?”池砚舟担心许雯此人,是借口如此从而脱离省委同志掌控,换取自由之身后出尔反尔。
“我等未曾与许雯交谈,此事只有省委同志根据具体情况判断,就目前看来是相信许雯而言。”
“所以省委是想要赵玉堂同志在许雯的帮助下离开特务股,而非‘交换人质’,目的是想要赵玉堂继续潜伏新京从事情报工作,甚至得到许家女婿这样的掩护头衔?”
“因为这确实比交换赵玉堂同志脱困,要好得多。”
池砚舟承认确实好。
而且好的不止一点。
但你要明白原本交换人质,就存在诸多难点,现在这个计划难度更甚。
首先许雯是否值得信任,谁敢打包票?
见池砚舟神色担忧,宁素商说道:“日寇把控东北多年,开展情报工作诸多不顺,想要安排人员进入东北难如登天,但组织却另辟蹊径寻到一条路子。”
“什么路子?”
“伪满官员往往喜欢让子女前去日本留学,借此增加履历且可以博取日本人欢心,日本人也乐意组织伪满官员子女赴日学习的活动,增加认同感和凝聚力,且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更加臣服。
但并非所有年轻人都会被蒙蔽双眼,很多人还是有不同看法,所以组织有同志就在日本本土开展情报工作,借此发展伪满官员子女成为党内同志,等他们从日本回来就会借助家里的关系,进入政府部门工作,从而完成潜伏打入计划。”
宁素商说的这些其实不是秘密。
早年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在伪满洲国内闹过一些风波,后来对这方面的审查则更加严格。
她现在提起此事便是告诉池砚舟,例如许雯这样的人组织并非第一次发展,有很多经验和依据。
省委同志定也是判断过,才会同意如此执行。
但就算许雯这里没有问题,许固呢?
池砚舟出言问道:“许雯就算想要一意孤行,许固只怕也难同意。”
这可是想要将赵玉堂手筋脚筋挑断之人,岂会同意女儿嫁给对方,且还是在新京谣言四起之后。
“许雯自己说许固对其非常宠爱,可能是因为丧子后将疼爱都集中在她身上,且许固对赵玉堂是很满意的,不然也不会谈婚论嫁。至于说顶替名额参赛一事,在许固看来不是污点,反而证明赵玉堂善于钻营。
现在许固生气的无非是许雯名声,他疼爱自己女儿所以难以忍受这等事情,而非赵玉堂昔日种种,对于许固这个年纪的人而言,昨日所有过往没有值得放在心上之事。”
“哪怕就算如此,可新京谣言已经成为事实。”
“但许雯在冰城可是被关押在荟芳里。”宁素商提醒说道。
“荟芳里!”池砚舟念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