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说实话,我也很好奇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呢?是突然浑身着火?是突然变成一滩肉泥?还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吞噬?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或许你们很好奇我身为一个异邦人,为何会懂大唐帝国的字体,这事得从头开始说。”
“我出生在一个叫做阿卡姆的地方,那里风景很美,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由于那里的地形比较复杂,我时常会和朋友们去冒险,而且阿卡姆是个神奇的地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老人说起一些故事,这些故事里充斥着人们无法想象的神奇和隐秘,导致我从小就对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充满了好奇心。”
“就在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有一位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黑色礼帽,长相消瘦且皮肤黝黑的先生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很欣赏我的冒险精神,想资助我去一个遗迹探险,给的报酬非常丰厚,同时他向我形容关于那个遗迹的神奇传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于是我就叫上了几个和我一样喜爱冒险的人组成了探险小队,去到了他给我的一个地址,在那里,我们真的发现了一个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的遗迹。”
“随着探险小队的深入和了解,我们逐渐从一开始发现遗迹的兴奋,慢慢地转变成震惊,最后变成了对未知的恐惧。”
“就在我们已经被自己的一些发现和猜测震惊到怀疑这个世界的时候,遗迹深处传出了一声嘶吼声,这声嘶吼仿佛从无尽的深渊里传出来的一般,瞬间就击垮了我们的理智和冷静,我们开始疯狂地在遗迹中狂奔,生怕后面那个仿佛从地狱深渊中传出嘶吼的未知生物随时追上来似的。”
景页和白炼阅读到这的时候发现信中这处的笔迹有很明显的潦草,严重的地方甚至无法看清内容,就好像对方想起了什么潜藏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般,好在可以通过前后字句猜出大意,整体阅读起来不受影响。
“混乱、疯狂、惊惧充斥着我的大脑,在遗迹中发现的事物不断地在我心里积累着恐惧,而那一声嘶吼将它们一并点燃,在我的内心里迸发开,我开始觉得世界不再是原来的世界,甚至我也不再是我自己。”
看到这白炼“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实在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究竟是在遗迹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又听见了什么样的嘶吼,才会将一个热爱冒险的人吓成这样,要知道他和景页经历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情,也没有被吓成这样。
想到这白炼摇了摇头,接着往下看。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我们跑散了,而我身边的只剩下了两个朋友,他们的脸上充斥着绝望和无助,接着从黑暗中扑出来了一个怪物,样子像一只鳄鱼,浑身还长着粗细不一,不断蠕动的触手,一瞬间将我的两个队友撕成了碎片。”
“而我,已经因为这恐怖的一幕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甚至连眼皮都因为见到了如此惊悚的怪物而无法产生闭合的欲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的眼皮撑着。”
“接着,那怪物慢慢地将头伸了过来,离我的脸越来越近,它的头上那密密麻麻的眼睛泛出残忍的红光,张开的嘴里龇着尖牙,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如腐尸一般的臭味不断地摧残着我最后一丝理智,天哪!那到底是什么?”
“终于,当我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也绷断了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稍稍远离它了,即便即将到来的会是死亡。”
“就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鞋子走在石板上的喀哒、喀哒声,在昏迷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了雇佣我的那位先生,正在慢慢地向我走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遗迹外的草地上了,手里放着一个小雕像,身边放着一个有着花纹的盒子,而里面便是死灵之书,接着大脑里仿佛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一样,那种胀痛和被模糊了思维的感觉根本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在我不断地呕吐和用附近溪流拍打着额头的刺激之后,这种感觉终于缓和了下来,接着我便意识到,我的大脑里出现了很多知识。”
“这些知识都是我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过的,其中就包括你们大唐帝国的语言和文字,还有就是关于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以及这本书的使用方法。”
“当我意识到这些知识是那位先生塞进我脑子里的时候,我视觉里的世界也逐渐变了样子,开始变得荒诞诡异,一切没有生命的东西在我的眼中都有了生命而且极为恐怖,而其他的东西也变成了怪物。”
“那不就是我吃下蘑菇之后看到的世界吗?”景页心里这么想着,继续看了下去。
“在那混乱与无序的世界里,我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他告诉我,身为传信工具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接下来就应该将这本书带到它应该在的地方。”
“只有让它待在正确的人的手上,我才能解脱,至于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我并不知道,只是隐约听见他说戏幕将从买下雕像的人开始。也许是那位先生的安排,我被带上了商队,当我看到你要买下这个雕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于是我写下了这封信留给你。”
“至于这本书,我只能告诉你,它可以给你带来一些东西,一些你想知道的东西,很抱歉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这是在为你好。”
“当你遇到某些问题的时候,或许这本书能给你答案,但你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去探知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因为那种答案是你无法承受的,就好像一个水缸里突然灌入了足量的水,但是这些水却无法溢出来,只会被强制塞在水缸里,其结果就是水缸被撑裂。”
“我无法告知你们所面对的是什么,但是请相信我,我们作为人太过弱小了,实在是无法去探究某些事情。”
“在你们未来未知的命运中,如果想要从灾难的阴影下存活下来,你需要用到这本死灵之书。”
“这本书记载了很多东西,很多诡异禁忌的东西,不,或许是记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也说不定……不……我不能告诉你们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你们自己摸索吧……”
“只要你们把手放在上面,你们就会自己明白一些东西,那种感觉我无法言说,但是你们会懂的。”
“在你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后,它便会显现你们需要的信息。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千万不要尝试着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不然的话,你们将会献祭自己,甚至还会带来灾祸。”
“这些,便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我已经受够了这些非人的折磨了,好在我遇见了你,作为传信工具的我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可以解脱了,相对于我,你才是那个不幸的人,连命运都在被玩弄……”
一封信写到这便结束了,景页和白炼二人看完之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这封信的内容太过压抑,也太过让人无法理解,以至于二人现在还有点懵。
景页和白炼沉默了良久,都在尝试着消化信里的内容,终于,白炼率先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要不然,我们试试?我挺好奇这本书到底有什么作用的。”
景页轻皱着眉头答道:
“可以试试,但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嗯……”白炼磨蹭着自己的下巴,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俩一个一个来吧,这样也好知道会付出什么代价。”
景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说道:“我先来吧。”接着就将手按到了死灵之书上。
一阵奇怪的波动从景页的手掌与死灵之书的接触部位震荡开来,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芒,紧接着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神情恍惚地倒退了几步。
“怎么了?”
白炼走上前扶住了有些摇摇晃晃的他,关切地问道。
景页依旧是那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歪了歪脑袋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白炼看着景页的这副样子,一脸狐疑地看着他,心中也泛起了好奇心,于是将他推到了一边,自己也把手放了上去。
……
等到白炼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嘴巴还不受控制地大张着,甚至还往外流着口水。
“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炼努力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始终想不起,只能隐约地记着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此刻景页正蹲在他的旁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莫名的语气说道:
“你刚刚把手放上去之后,就跟个傻子一样开始神神叨叨地说话,然后就往后一坐,开始傻笑,我差点被你吓死,要是被白将军知道我把他的宝贝儿子弄成了傻子,我可就要倒大霉了!”
白炼愣愣的看着景页,他有些不相信景页的话,可眼下确实如同他所说得那样,让他不得不信。
忽然,他用手捂着脑袋,他有些混乱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白炼下意识的就要张口念出那个名字的音节,可他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嘴,翻卷舌头,却始终无法正确地读出那个名字,这让他备感诧异。
“别试了,我也一样,不管怎么试都没办法读出来那个名字。”
一旁的景页看他这副模样,出言阻止了他。
白炼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地问道:
“你脑子里……也多了那个名字?”
“嗯。”
景页点了点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死灵之书说道:
“不仅如此,我的脑海里似乎知道了它的用法,这东西的来历可能超出我们的想象。”
白炼听罢神情一怔,连忙在自己脑海里开始思索关于这本死灵之书的信息,果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的诞生无根无据,但给他的感觉就是极度的正确。
“只要把手放在书上,再默念心中的问题,便可得到答案?”
白炼喃喃地将这个念头陈述了出来,如同自言自语一般,随即看向景页问道:
“听着很玄乎,但是我觉得接下来再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咱们再试试?”
“嗯,我先来试试。”
景页微微思索,便点头同意了,他现在对于心中那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格外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但意外出现了。
将手按在死灵之书上的景页在默念完心中的问题之后,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吸力袭来,而这股袭来是从死灵之书中传来的,瞬间就席卷了景页全身,将他紧紧吸附在书上,但是景页身边的房屋设施却没有丝毫影响,仿佛这股无形的吸力只作用于景页一个人。
一旁的白炼察觉到了景页的异常,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肩头,想将他与死灵之书分开,但就在他接触景页的时候,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吸力从两人接触的位置传来,顿时将白炼紧紧地吸附在景页身后,二人一时间保持着这种怪异的姿势丝毫不能动。
二人虽然保持着这个有些暧昧的姿势,但是心里却没有丝毫调笑对方的兴趣,反而逐渐恐惧了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这股吸力不仅仅是作用在他们的身体上,似乎还作用在他们的灵魂上,他们现在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快要被抽离了本体一般,同时还传来一种自己内心深处正在不断流失着某样东西的感觉,让人极不舒服。
紧接着,两人便察觉到这股吸力在不断增强,从一开始的仅是身体上的吸附感变成了不断抽离着、撕裂着大脑与灵魂的剧烈疼痛。
突然的变故使得二人奋力挣扎着,想摆脱这本死灵之书,但任凭他们使出多大的力气,却只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