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景页突如其来的说法,王芸与白炼一时之间都有些愣神,但在看到景页的眼神之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啊……对……我们有信要送回家里。”
中年人表情不变,只是冲着白炼二人微微一躬身说道:
“当下时局混乱,所以收费方式与以往有所不同,有些细节还请几位与我进屋详谈可好?”
这时候景页抢在二人开口之前说道:
“白炼,王芸,你们两去就好了,我与约翰神父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这里的景物布置我挺喜欢的,想多看看。”
中年人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景页微微一笑,便带着白炼与王芸进里屋去了。
“景先生,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约翰神父低声询问道。
景页则是转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眼神微眯,低声回道:
“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发现镖局的这些人似乎都在刻意地避开了一个地方,”
说着用手朝东边的厢房的方向指了指,“就是那,这些人虽然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一个靠近那的,我有种直觉,那里肯定藏着什么东西!”
约翰神父朝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便发现确实如同景页所说的那样,那座厢房所连接的院子与过道附近,一个镖局的人都没有,甚至连来往于里屋要经过那附近的人都刻意避开了些位置,显得路径有些怪异。
于是他低下头再次问道:
“虽然这些人不愿意靠近那里,可是周围人还是很多的,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景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充满了认可与信任地看向了约翰神父的双眼微微笑着。
“怎么了?”
约翰神父被对方的眼神看的有点发毛,不知道景页想干什么,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脖子问道。
“约翰神父……你猜猜我为什么是说白炼与王芸有信要送?”
“不是因为我家不在大唐吗?”
“不……”
片刻之后……
约翰神父用力地一脚踏在了庭院中一边的石桌上,同时一只手举起不知道从哪拿来的锣,另一只手拿着十字架猛敲,嘴里喊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啊!来往的人们聆听我主的教诲,从此人生只留真善美啊……”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惹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约翰神父,而他却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更加卖力的敲了起来。
这时候,来往的人中走出来了几个镖局的人,似乎是想上前阻拦他,谁知道约翰神父直接无视了对方,依旧不管不顾的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传教。
但约翰神父的传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他打算继续模仿自己在长安的时候看到的说书人一样,将圣经里的东西说出来一段的时候,一股寒意爬上了他的背脊。
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这些人不再阻拦自己,包括来往的人,一个个都是站着不动眼神平静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似乎他做的这些怪异举动如同是无聊的猴子一样在表演。
同时,有种无名的威胁弥漫在了这安静诡异的气氛之中,这让约翰神父感觉自己只要继续传教的话,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约翰神父咽了咽口水,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小心翼翼地将十字架与锣收了起来,慢慢地走下桌子,就这么从庭院中走了出去。
于此同时,景页已经在东厢房的庭院之中了,早在那些人被约翰神父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他就偷偷的翻了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整个过程竟然会如此顺利,不仅没人靠近这里,就连守门的人都没有。
“好吧,让我来看看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你们这么躲着这里……”
景页暗暗低语着的同时,将眼前的房门一把推开。
引入眼帘的是一尊尊盖着黑布的东西,大约有一人高,黑布之上还盖着一张张脸谱面具,如同一个个雕塑一般排列整齐在屋子里,显得肃穆而又压抑,景页记得,这些黑布下盖的东西就是早晨自己看到的那队人马背上背着的东西。
再联想到那股让人几乎疯狂的危机感,与此刻庭院中那些人畜无害的人们,景页不难猜到,产生这种危机感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些盖着黑布的东西。
于是乎,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冲刺着他的神经,撺掇着他去掀开那层黑布。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些黑布下盖着的东西周围,除了有人的脚印以外,还有很多似乎是蛇爬行过的痕迹,但看起来比较久了。
景页一时间没有头绪,咽了咽口水,他也说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有一种冲动,想知道一切真相的冲动,而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就在这层黑布下。
颤抖着的手轻轻触碰到了黑布,景页心一横,用力一抓,接着一扯,呼啦一下,黑布连带着面具被他掀到了身后,露出来了一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圆环状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东西景页有些发愣,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怪了,样式完全就是一个不能理解的样子。
它拥有着很多层的结构,最外一层是圆环状,环状的侧面铭刻着诸多如同图案似的东西,乍一看上去好像许多蝌蚪一样,但景页却有种直觉,他感觉这不是图案,而是一种未曾听闻过的文字。
里面一层依旧是同样的材质,不过是五角星形状的东西,中空的结构,与外层圆环状结构之间明明没有直观能看得见的接触点,却能牢牢地被它所包容,不发生偏移。
再里面一层是中空的正方形,也如同外层一样,接着最里面的便是中三角形。
最让景页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三角形环状结构的中间,竟然是悬浮着一颗黑色的圆球。
诸多结构组合在一起在景页的眼里是那么的怪异,像石头却不是石头的材质让它们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光泽,而景页刚刚扯下黑布的力道导致着它们正以各自的规律不停的旋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结构所导致的,它们旋转的同时还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景页瞪大了双眼,他有些想去触摸眼前的这座东西,可手伸到近前之后,还是放弃了,总觉得这样太过冒险。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四顾之下发现刚被自己丢掉地上的面具处闪着细小的金属光泽。
“嗯?”
景页好奇的将面具翻开,露出了下面隐藏的东西,是一个手掌大小的五角星形状的东西,似乎是一种石头,外表泛着淡绿色的光泽,整体形状出奇的规则且光滑,但跟眼前这座以环状结构组成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材质。
放在手心里点了点,景页只感觉比起铁更沉一些。
突然,那环状结构的东西所旋转的速度仿佛是收到了感应一样加快了,几乎到了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圆环快速旋转产生各种残影笼罩在中央悬浮的黑球之上,一股强大的斥力猛然从上面迸发开来,直接撞在了景页的身上。
“嘭!”
景页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这股巨力撞飞到了门外,落地之后景页只感觉胸口一阵烦闷,忍不住张口吐出了一口血,好在他此刻意识还是极为清明的,看了看被自己撞破的房门,景页深知刚刚的动静太大了,得赶快离开这里。
于是他强忍住胸口处慢慢泛上来的剧痛,提气施展轻功踏墙翻出了院子,躲进了附近的巷子里。
与王芸一起走出门的白炼,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待稍微离开了镖局一些距离之后,他这才低声询问起王芸的感觉。
“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王芸则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发现。
白炼有些无奈,这种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在哪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可完全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寄托希望于景页了,至于洋和尚,他就没指望过。
就在这时,二人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生硬的官话。
“王小姐,白先生!你们出来了!”
两人回过头去,发现约翰神父正鬼鬼祟祟的躲在离二人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处。
白炼与王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疑惑的意味,便走了过去,同时白炼嘴里还念叨着:
“洋和尚你怎么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鸡还是摸狗啊?”
可他话音刚落,便看见景页正坐在约翰神父身边,满脸苍白的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苦笑,显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这下白炼也不敢开玩笑了,连忙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
“我靠,你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副惨样子了?”
一旁的王芸也是忙不迭的查看着景页的伤势,检查完之后有些吃惊的问道:
“景页你这是遇到什么了?肋骨都断了一根!是被习武之人打了一掌吗?”
说着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了一粒丹药给对方喂了下去,接着用手在对方的腹部按住了几个穴位,使劲一推,只听得景页惨叫一声,这才将手收回。
“我帮你把骨头正好了,但是在它长好之前你不能再随便乱动。”
景页吃下了丹药,这才感觉一直萦绕在胸口出的积郁之气稍稍化解了一些,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慢慢将自己的在东厢房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然而待他说完之后,白炼几人依旧是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是很能理解他口中的雕塑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过好在王芸比较清醒,没有在这种问题上过多纠缠,只见她开口说道:
“我们现在知道了,镖局里藏着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嗯……姑且叫它们雕塑吧,镖局里藏着一堆诡异的雕塑,拥有者非人般的力量,接下来就应该以这个为突破口,搞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借此搞清楚这幽州城的真相了。”
“可是眼下全城的人都不正常,上哪去弄清这些雕像的来历呢?”白炼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