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和魏童言?他们跟这件事是什么关系?”
虽然早已猜到这两人跟鬼楼之间有些隐秘的渊源在其中,可景页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牵扯到这么多。
李老头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
“当初鼠患爆发的时候,有人给魏府放了一把火,等烧的只剩废墟的时候,有人在那些残破瓦砾之间发现了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居然还是活的,而他的娘就躺在旁边,早已经被烧成焦炭了,至于他的身份你应该猜到了,他就是魏无忌和魏童言的爹。”
说到这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用一种惋惜的口气说道:
“可惜啊,那孩子当初没有一起被烧死,不然邢州城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看着景页惊诧的目光,李老头那只独眼眨了眨,像是在讥讽他大惊小怪的样子,继续说道:
“我当初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没想那么多,寻思着魏家已经没了,这孩子还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我一时可怜他就收养了他,可随着这孩子一天天长大之后,我发现他居然跟别的孩子完全不一样,天天跟着墙角里的老鼠说话,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怪异,到最后竟然计划着要杀我!”
他的声调陡然增高,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那只独眼里也迸发出愤怒的火花,像是要点燃屋子里的压抑氛围。
“那该死的小子,想趁我睡着的时候用刀割开我的喉咙,好在我从魏家出来之后就没怎么睡着过,听见点动静就容易醒,给他抓了个现行,可这家伙见暗杀不成,就先用匕首在自己身上划了几道,接着就强行抱住我,大声呼救起来。”
景页此刻听得眉头直皱,他清楚这是要栽赃陷害李老头,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在当时魏家已经没了,关于那些老鼠和仪式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了,那么对方是怎么做到和老鼠对话的呢?又从哪得知了魏家的过去以至于要杀李老头呢?
“然后呢?”
“然后?哼……”李老头拿起了篮子里的馒头,那是景页今天带过来的,一边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后来街坊邻居闻声跑过来了,以为是我要杀他,他们把我俩分开的时候,这小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匕首塞到我手里了,等官府的人来了之后,就把我抓了起来,本来是要杀头的,但有人替我求情,便打了二十板子丢到了牢里了。”
一个馒头吃完了,李老头又拿起景页带来的一个烧饼看了看,接着啃了起来。
“我被关了二十年,期间那小子还来看过我,说这一切都是报应,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那些你会跟那些老鼠说话,结果他只是冷笑了几声,说了句有些东西是刻在血脉里的,就走了,咳咳咳……”
见这老人吃着烧饼被噎住了,景页连忙将自己随手携带的水壶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对方接过水壶之后猛灌了几口,这才缓了过来。
“呵呵呵……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人,或者说魏家这条血脉,是被诅咒的,他们只会像飞蛾扑火一样往那最黑暗最恐怖的秘密里扑去,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们。”
景页没说话,在他听来,这就像是一种扎根在血脉中的一种偏执,无论后代经历什么,亦或是想改变什么,都没办法逃离那种追逐黑暗的命运,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诅咒。
“最讽刺的是在外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大孝子,即便自己的养父要杀自己,依旧会去牢里看望他,哈哈哈……”
笑了一会,李老头擦了擦眼睛,接着说道:
“等我从牢里出来之后,这小子已经成家了,还生了两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魏童言和魏无忌,我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想找城主把当初发生的一切都说清楚,可他们连让我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还骂我是疯子,但是我一直坚持着。”
说到这李老头叹了口气,像是充满了疲惫。
“可惜一直没有人相信我,我知道只要那小子还活着,他的两个孩子还活着,邢州城迟早出事,最后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小子突然死了,紧接着污秽就在邢州城爆发开来了,可一切都晚了。”
听到这,景页也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
“难道就没有人把污秽爆发跟他的死联系起来吗?如果能联系起来的话,应该能查到点线索的。”
李老头听罢表情变得嘲弄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哈哈哈……他们不但不相信我的话,还可怜那两孩子,让他们负责做烧饼,至于我说的杀掉这两孩子的话,也就成了性情古怪的老头的疯话了。”
至此,景页算是弄懂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现在唯一想弄明白的就是那所谓的溶洞在哪,他有种直觉,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那溶洞里的大殿中。
“大爷,那溶洞真的消失不见了吗?难道魏家被烧成废墟之后,就没人去搜搜吗?”
李老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我说的话没人信,我自己也找过,原本书房的位置根本就没有暗道的痕迹,就像是普通的房屋残砾,如果不是我身上留下过这些痕迹,我都会觉得我自己是做了场噩梦。”
景页点了点头,心中也叹了口气,看样子李大爷这边是没什么值得问的线索了,于是起身准备告辞,就在这时李老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只独眼充满了森然狠厉的味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既然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肯定是相信我说的话,那暗道虽然消失了,但是肯定还在!就在鬼楼里!你一定要找到它!然后毁了它!连同那该死的血脉一起!”
李老头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为狰狞,一股难言的愤怒与恨意从他的手中传了出来,景页只感觉这只手就像是一把铁钳子,紧紧地箍住了自己的胳膊。
“大爷,我知道了,您冷静点。”
景页忍住疼痛,轻轻地将手放在对方的手上,而李大爷见景页答应了之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