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页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周围几人的表情开始浮现出一种略带惊恐的疑惑,王芸更是直愣愣的看着景页的双眼,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于景页的判断似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自从景页离开坟场之后,时不时地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而王芸结合自己的经历,认定景页是与自己一样,是陷入了一种入迷的思考中,只不过他只是刚陷入其中,还不够习惯。
王芸很清楚,能让一个人陷入这种入迷状态的深度思考里,那么这个问题本身必然是极为奥妙的,会无限放大人的好奇心,让人不受控制地去探究这个问题的本质,就和王芸小时候在目睹了那抹天空中的颜色之后一般。
但同样的,由于这个问题极为复杂,并不能及时得到答案,这会给本人带来巨大的压力和躁动,从而导致本人为了缓解这些躁动和压力而去做一些事情,就比如王芸自己一开始解剖活物,研究医术等等。
但就在刚刚景页的讲述中,王芸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便是景页的目光之中虽然依然饱含着好奇与疑惑,但却多了一丝满足,这种满足是王芸一直梦寐以求的,已寻得到答案的满足。
也就是说,景页对于他脑海中的问题,至少得到了部分解释或者引导什么的。
在经历了这么多诡谲的事情之后,王芸即便是靠直觉也能猜到景页肯定是了解到了某种隐秘的知识,在坟场的时候,景页绝对是目睹了某个她看不见的东西。
就如同火星迸到了油上一般,王芸那一直沉寂的求知欲也开始变得沸腾了起来,一直被压制的躁动也开始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景页的脑袋,有一种要打开它的冲动。
鲜血顺着她握紧拳头的指缝流了出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耳朵里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那种熟悉的冲动,熟悉的感觉又再一次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并没有失去意识与控制,相反,此刻的王芸极为清醒,一种本能的恐惧在王芸的心头蔓延了开来,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再不做些什么,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将会看到一幅什么样的景象。
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皮,希望它们能覆盖住自己的眼睛,但即便是这种在日常中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此刻施行起来却非常艰难,因为王芸需要分出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压制自己内心的躁动上。
这时候白炼几人的注意力都在景页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王芸的细微变化。
唯独景页除外,他正笑着用别人听不懂意思的话对着白炼和赵怀义以及约翰神父解释着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但在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随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迅速转头看向了王芸。
而王芸此刻已经双目紧闭,双手垂在了身体两侧,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一种奇怪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上下。
“诶?王芸这是怎么了?”
白炼这会才注意到了王芸的异常,随后便想用手拍她的肩膀想唤醒她。
但景页迅速的抬手制止了白炼的动作,随后围着王芸转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他伸出了左手,轻轻撑开了王芸的一只眼睛,露出里面处于失神的瞳孔,在观察了几秒后,他轻轻的托起了王芸的脑袋,使其向后仰去。
深吸了一口气,景页的瞳孔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随后将右手高举到了王芸眼睛的上方。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景页右手五指握紧,随后从指缝中流出了一小缕透明的液体,在房间的火光照射下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些液体分作了两三滴,落在了王芸那睁开的眼睛中,而王芸的瞳孔先是颤了颤,随后闭上了眼睛,她身上那股奇怪的气息也不见了,或者说是平复了。
白炼这时走到了景页身边,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因为景页刚刚所做的一切,以及刚醒来时说的话完全就不像是平时的他。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景页吗?”
白炼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景页闻言转头看向他,却没有及时回答,相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思考与纠结,这让白炼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但好在这思考没有持续多久,景页缓缓开口道:
“白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依然是我,依然是你认识的那个景页,或许我现在所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情你可能没办法理解,但是你可以放心一点,我绝对不会害大家。”
景页的目光诚恳又坚定,这让白炼心中的疑云逐渐散去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说道:
“兄弟,我相信你,虽然我不明白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要记住,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景页点了点头,随后白炼又问道:
“王芸姑娘这是怎么了?景特使你刚刚手里又怎么会凭空流出那些发光的液体?那些又是什么?”
赵怀义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一切震惊了,虽然他也做过召唤猪人这种颠覆常理认知的事情,但景页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显然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他能察觉到景页身上凭空多出来的那一丝与众不同的气场,那一丝几乎可以用“耀眼”来形容的气场。
面对赵怀义的询问,景页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解释道:
“王芸只是钻了牛角尖,我刚刚帮助她走出来了,很快她就会恢复正常,至于刚刚那些液体只是门被打开时流出来的些许液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我突然回想起来我当时抓住了几滴,觉得对王芸应该有用,就滴进去了。”
几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显然不能解开赵怀义那一系列的问题,这时候约翰神父面色担忧的低声对白炼说道:
“我怎么感觉景先生怪怪的,就跟死在客栈地窖里的那个年轻人形容的老道一样?”
白炼没理会约翰神父,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候王芸突然咳嗽了几声,随后向前扑倒,被景页一把抱住,接着她慢慢直起身,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景页几人说道:
“我……我刚刚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