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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承志被废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早在杨德业带着圣旨上门的时候就被有心人关注到,在这个紧要关头下旨,内容不言而喻。
而后没多久平阳侯世子换人的消息就如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城,都是前线吃瓜的,这事整个京城都关注着,少顷连百姓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知道的人无一不拍手叫好。
得益于赵瑾拉的一把好仇恨,裴承志这回得罪了整个勋贵阶层,文官也自诩清贵端方,不耻于他如此品性,武将更是看他不顺眼。
唯一一个看他还不错的建文帝却没个卵用,甚至亲手下旨废了他。
总而言之,整个朝堂基本都被他得罪光了。
别说入仕为官,连参加科举都做不到,前程被堵得死死的。
赵瑾担心的裴承志不忿被废要闹事的问题也没有发生,他整整两日都待在落枫院安静如鸡,据说除去吃饭睡觉就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人倒是肉眼可见的更加阴沉了。
不搞事赵瑾也懒得理他。
白瑶青得了消息倒是上门过一回,不过连赵瑾这都没有过,守门的侍卫直接就给挡回去了。
不过白瑶青好打发,白父白母却不好打发。
好不容易攀上侯府世子,住上了大宅子穿金戴银,他们还没得意够,怎么可能放过明晃晃的金龟婿?
虽说世子之位被废叫他们有些不满,可就算被废那也是侯府公子,也是他们高攀不上的存在,如今闭门不见怎么能行?
他们比谁都着急!
于是就在废世子后第三日,白瑶青铩羽而归的第二日,白父白母带着她上门了。
这事小容有暗地里禀报过,如果赵瑾不愿意叫他们闹事,她可以拦着,不过赵瑾才不会顾忌脸面,巴不得他们将裴承志仅剩无几的名声闹没了呢,反正最后丢人的也不会是她。
白父白母来的比预料中更早。
彼时赵瑾正同三个孩子在用早膳。
惜春出去片刻,进来后禀报道:“夫人,白姑娘带着父母又堵在了侯府门口,直言白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希望夫人网开一面,叫大公子夫妻、父子团聚。”
裴欢颜立即沉了脸:“侍卫是吃干饭的么?还不将他们赶出去,堵在门口丢人!”
“对,快赶走!”裴承州一副赶苍蝇的态度。
裴承允道:“还是先同大哥说一声吧。”
“三弟!”
“三哥!”
裴承州与裴欢颜一个不可置信,一个气愤,齐齐盯着他。
赵瑾也点头:“对,叫他自己想清楚,如若他还念着父母的生养之恩,便打掉孩子,同白瑶青断了,他依旧还是侯府公子,如若他更想要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此后侯府与他再无干系,他愿意去哪去哪,愿意做什么做什么,但再不可打着侯府的旗号行事。”
断绝关系?!
裴承州愣住了。
裴欢颜张大嘴巴,再不敢说话。
惜春应是,连忙下去了。
“母亲好魄力,实乃儿子之楷模。”裴承允勾唇微笑,对她颔首。
赵瑾……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诡异的有一种被肯定的受宠若惊。
就离谱。
“愣着做什么,菜都凉了。”赵瑾看了他们一眼。
“……哦哦。”裴承州愣愣地继续埋头扒饭。
裴欢颜同款动作。
两人虽觉得断绝关系太突然也太狠,不过联想到裴承志做过的事……一时之间竟只觉得解气痛快。
裴承允慢条斯理地用着膳,优雅又好看。
赵瑾也慢悠悠喝着粥,顺便等裴承志的消息——虽然结果几乎不出预料。
倒是白瑶青肯来叫她有些意外。
虽然只打了几个照面,不过这姑娘的性子她多少了解一些,非常善于安慰自己与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是真的无意识伤害别人的白,还是单纯演技高明有心计的白,总归不无辜。
不过她好歹还要脸面,上次上门只是走投无路外加她自觉站在有理一方,可眼下这种挺着肚子上门要说法、还要被往来行人指点围观的行为对她来说应该挺羞耻的,她竟也肯跟着来。
要知道眼下她受到的舆论攻击也只比裴承志受到的微差一层罢了。
膳后不久,惜春回来了。
“夫人,大公子选择保那个孩子,奴婢已同他说清楚了,此后侯府与他再不相干。”
赵瑾点头。
很好,叉烧儿子果然没有叫她失望过。
见惜春还站在原地,她道:“还有事?”
惜春微微低头:“方才大公子要收拾金银细软,被奴婢激了几句,便身无分文的往门口去了。”
赵瑾看她的眼神更加赞赏:“你做得很好。”
惜春松了口气。
实在是方才的大公子太过没良心,对夫人怨恨异常口出怨言不说,随后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那个孩子,同侯府断绝关系,全然不顾父母十六年来的生养之恩,也不顾这十六年来的感情。
她为夫人和侯爷不值,气怒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也刺激的大公子孑然一身的离开了。
她虽然不后悔,可到底母子连心,她担心夫人怪她做的太绝情。
赵瑾当然不会怪她,相反还叫了惜夏过来低声嘱咐,后者面无表情连连点头,眼神里甚至还带了几丝跃跃欲试。
“母亲要做什么?”裴承州总觉得她好像不怀好意。
“谁知道呢,反正倒霉的不会是我们。”裴欢颜无所谓道。
她还有半个月的禁足呢,最多每日早膳被放出来半个时辰接受母亲“爱的教导”,其余时间还要读书抄书,所以她放心的很,火再大也烧不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