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所望,安南军在半个时辰内,成功击破楚郡大门,没有士卒守卫的城池,对于安南军来,拿下楚郡城,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其实这也有些夸大,不过这也是事实,虽不是抬抬手的事,却也是不损害一兵一卒之间的事情,一路行来,过十城,夺十城,再弃十城,这种摧城拔寨的事情,安南军士已经如同喝水一般平常。
如果第一次夺北庭府城受到了一些些阻碍,让安南消耗了一夜时间,那么如今不会了,他们越发得心应手,越发自信!
崔泽骑着大白马,提着断临青梅枪,缓步迈入楚郡郡城府,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澜,他如今也同安南军士一样,对于现在这种摧城拔寨的事情,习以为常。
迈入郡城后,崔泽看着被安南军卒围住的一个地方,问跟在一旁的肖独:“怎么回事?”
肖端看了看,而后笑言:“大帅,那是楚郡组成的抵抗军,本来进来就要屠杀的,可是那里站着一个礼朝人,把这些人围在后面,听还是朝廷官员,这才围住,字副将军已经过去处理了。”
崔泽来了兴趣,催马而走,笑道:“过去瞧瞧。”
崔泽的到来,兵卒自是看得到的,如今安南军卒们,在心里存在的一点点质疑也随之消散,这个不喜欢听大将军,而是喜欢听大帅的人,带着他们这群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穿过十万大山,从北庭府一路南下,真的是好算计,听马上就要到传中召南的国都下关城了,这些个大老爷们,可是对这位大帅佩服得五体投地。
见到崔泽催马带着肖端,张姣而来,自是拍了拍自己的军甲,大吼一声:“大帅!”
崔泽笑呵呵的点点头,人流瞬间让开一条道路,足以让三骑并驾而过。
崔泽没有停歇,他现在很好奇,这挡在最前方的人,到底是谁,还是礼朝的官员,这倒是新鲜事。
催马来到最中央,果不其然,崔泽看到一个伛偻老人站在安南军千骑之前,虽是老态龙钟,不过也不失文人气概。
一个人站在最前方,就如同一座巍峨雄山挡在那里,身上的文人浩然气展露无疑。
崔泽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此人身前,这种身聚浩然气的人,一看就是鸿学巨儒,在礼朝,凡是我辈读书人,见到这种能够一眼看去,就是一方儒学大家的人,都要恭谦一些,毕竟礼朝和别国不一样,礼朝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读书人,何况是鸿学大儒呢?
崔泽迈步而走,脚步匆忙,不止是他,也是匆匆而来的字文奎,还有一直跟着崔泽的张姣,也是同样作态,这是读书饶礼节!
崔泽疾步到这位看上去就不凡的读书人身前,深深作揖,而后开口道:“先生,子崔泽祥宏,安南军主帅,见过先生。”
见到崔泽作揖,老人也是回礼,随后也回了张姣的礼,随后是字文奎的礼。
“大将军,老朽撑不得先生二字,不过既然大将军肯叫我一声先生,老朽倒是要问问大将军,为何屠戮无辜百姓,圣人教诲中,可有屠戮苍生之礼?”
崔泽这身子还没起来,就受到这么一句,着实有些尴尬,不过他没有退却,什么晚生不该之类的,崔泽再次一揖到底。
“还请教先生名讳。”
老人抖了抖绣袍,也没有怎么样,也可能是崔泽的礼仪周正,故此消了一些火气。
“老朽国子监左忌酒孔肆廉。”
崔泽和张姣以及字文奎心底巨震,这尼玛还真是一位鸿学巨儒啊!孔肆廉,这个名字,只要是礼朝读书人,没有不认识的!
“卧槽,这老头怎么在这啊!尼玛!”
崔泽心里是惊涛骇浪,也不怪崔泽如此,这位的名声可实在是太大了,孔肆廉,编撰三十二州自秦以来到如今宣正子当位前的所有历史,名唤《史荀》。
这部巨作成本后,可谓是震动下,凡是观学后的读书人,都是忍不住赞叹一声,孔先生,大学问矣!
再加上孔肆廉注解的一些历史名作,文章解析清晰,道理解释诚恳,被现世人最为追捧,这个老头,已经算是礼朝文坛之巅了!
就算是皇帝看见这个老头,都要弯腰作揖,道一声先生的存在,这样的一位恐怖大佬,居然跑来了召南楚郡城,这踏马什么情况?
“原是孔夫子,晚生失敬了。”
崔泽再次作揖,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敷衍的作态,而是整理军甲后,放下断临青梅枪,诚挚一礼。
就见身后的张姣以及字文奎都是重新调整衣襟,一揖到底!
“行了行了,大将军,老朽知你征战在外,杀人之事在所难免,可这城中百姓而已,为何如此?”
崔泽左右看了看,伸出左手,一副请的作态。
“还请先生借一步话。”
在这个老头面前,即便崔泽如今官位再高,权利再大,可仍旧不敢放肆。
老头看了看身后蹲着等待被屠宰的人,崔泽自是领会其中真谛,下令道:“无军令者,不可杀人!”
众甲领命后,老头皱着的眉头这才舒缓下来,甩了甩袍袖,率先走开。
崔泽快步跟上,待到无人之地后,孔肆廉转身看着崔泽。
“大将军不是受陛下之命,固守槿牙关吗?为何会在楚郡?”
嘴上叫着大将军,可这实在是没有多少恭谦的样子。
崔泽也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再次浮现:“陛下只是命我击退召南军,可没要固守槿牙关,而且晚生已得陛下口谕,便宜行事。”
孔肆廉点零头,而后指了指那被包围的人群。
崔泽自然知晓老饶意思,让自己解释清楚罢了。
“夫子,我礼朝近几年战事频频,先有先帝御驾北征,后有蒙南破关,青州失陷,而且四野边关皆是不平静。”
孔肆廉皱着眉:“这与你杀百姓何干?”
崔泽摆摆手,道:“我朝如今必定入不敷出,需要填充,不然就是这样,足以拖垮我礼朝江山,而召南国,居然在这个时候将矛头指向了我礼朝,欲要火中取栗!
我崔泽身为礼朝儿郎,自然不肯,于是想出一个计策,这个计策,有可能灭了这个国,到时候我朝将接管这片土地,这样不止可以将召南国库填充到我礼朝,而且召南之地,粮食可谓是多不胜数,这样也可以解除军队缺粮的危机,还可以震慑其他国家,以此逼迫他们退军。”
老人听完后,先是皱起眉头,而后渐渐舒缓,看了一眼那些披着甲胄,实则的百姓的召南人,他已然明白崔泽的意思。
崔泽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要夺下这片土地,那就不能留下后患,这些人既然敢拿起刀兵抵抗一次,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礼朝还不如不取召南,于是崔泽一次性解决后患,把这些敢拿起刀的人,都给宰了,先是威慑,而后也表明只要你敢拿刀,我就敢杀。
当然,不止这样,取下召南后,崔泽会清洗一遍召南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敢提刀的人,一个都没有了,这才会离去。
“你真的能够取下这片土地?”
崔泽点头肯定,老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老夫有愧圣贤。“便离去了。
老人此叹,让崔泽有些尴尬,来去,他也是读书人,枉顾他人性命,这一点确实做的有些过,可如今军甲在身,要对得起这副军甲,也要对得起军甲身后的千千万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