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城门附近,一名手持素剑的中年男子冷冷注视着赵思忠及其麾下蛮人,他脸上满是血迹,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中年男子满头的发丝一半黑一半白,如此别致的造型很快吸引了赵思忠的注意,他拨马来到男子面前用剑指着他道,“是你打开的城门?”
中年男子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头。
“报上名来,本将会在楚王殿下面前为你请功!”
“韩正言!”中年男子冷声回道。
......
自从围攻金陵以来,赵桓便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每日都要参赞军务,好不容易今晚打算睡个好觉,明日一早起来指挥攻城,却还是被何健给搅和了。
“殿下,殿下!赵思忠那边派人来了!”何健一脸兴奋之色。
“抓到什么大鱼了?”赵桓揉揉眼道,他就没指望赵思忠能破城,只是单纯想让他牵制金陵的守军而已。
“不是,城东有人开城门投降了!赵思忠已经带兵杀进去!”
“什么?!”何健的话让赵桓困意全无,急忙披挂甲胄走出大帐。
帐外一名女子正张望着金陵城,看起来十分急切。
“墨影?不是让你护着韩玉儿周全么,怎么回来了?”
“小姐无事,小姐让我来告诉殿下她会命人打开城门,请殿下您速速领兵进城!”墨影忙说道。
这时一名穿着蛮人服饰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见到赵桓便下跪道,“楚王殿下,城东有人献城投降,俺家大首领,啊不,俺家将军命小人前来报信,让殿下您速派兵支援!”
没想到打开的是城东门,倒是让赵思忠白捡了一个夺城的功劳。
赵桓略微思考道,“好,此战当记你们首功!下去领赏吧!”
这时冯国梁和萧明远也赶了过来,大致了解了一番情况后,赵桓急命冯国梁领五千兵马前往城东支援赵思忠。
“二叔切莫恋战,站稳脚跟后即刻向城南进发,本王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赵桓叮嘱道。
赵桓的大部分军力驻扎在城南,虽然此时城东被破,但让全军士卒开拔也不现实,还是老老实实走南门吧。
冯国梁的动作比赵桓想象的要快许多,仅仅是两个时辰后,城南的闸门缓缓升起。赵桓见状忙下令大军进驻金陵。
冯国梁和赵思忠配合的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城南和城东已经尽数落入赵桓的控制,而金陵的守军大都是在睡梦中被擒的。
究其原因则是伪帝张叔仁突然身死,让这些守军以为楚王军很快就会解围,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因此夜间的防守十分薄弱。
“怎么都是些中下层将士,没有什么头面人物吗?”赵桓盯着被俘的守军皱眉道,像是蔡崇德这样高级将领若是逃出生天,那大周还是不得安宁。
“没有,蔡崇德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冯国梁答道。
这时赵思忠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脸兴奋之色,“殿下,此次打开城门多亏了此人,还请您多多嘉奖才是!”
顺着赵思忠手指的方向,赵桓扭头一看,先是愣了半晌进而道,“韩太傅?怎么是你?!”
“正是老夫,”韩正言看起来精神抖擞,“拜见楚王殿下!”
“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赵桓连忙上前搀扶。
“殿下您认得此人?”赵思忠有些尴尬。
“认得!”赵桓没有和赵思忠多言,转身与韩正言继续道,“那这城东门是您打开的?”
“是老夫还有金陵城中的一些世家合力打开的,”韩正言幽幽道,“张叔仁自以为靠杀戮能威慑世家为他效命,但杀戮只能威慑一时,尤其是在他将曹氏一脉全家老小杀光后,世家便瞧瞧联合,等待时机为殿下献城!”
“曹氏一脉被杀光了?”赵桓睁大了眼睛。
“是曹光义的大兄,他一家老小皆在金陵。张曹两家本就有恩怨,如今张氏得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韩正言叹息道。
赵桓闻言也是暗自叹息,但此刻不是缅怀死人的时候,“对了,蔡崇德和皇后张氏在哪儿,若是这二人逃走恐怕大周还是不得安宁!”
“应该是在皇宫,玉儿先前被传唤到过去,现在还没回来,”韩正言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皇宫,心中担忧无比。
赵桓闻言也是面露忧色,万一韩玉儿被蔡崇德挟持那可不好办了,他心里还对韩玉儿有着几分情愫,自然不愿看到她遇害。
“殿下莫忧,我来报信前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小姐说还有未尽之事必须要去做。”墨影在一旁说道。
听得韩玉儿无事赵桓也安下心,转身下令让冯国梁夺取金陵的其他几个城门,防止蔡崇德走脱。
赵桓是深夜入城,到了东方日出时分,整个金陵除了皇城彻底落入赵桓的控制之下。
金陵的百姓昨晚刚刚睡下但很快又被喊杀声吵醒,已经被张叔仁蹂躏劫掠过的他们自然明白外面不太平,心惊胆战过了一夜后却发现城中守军换了人。
邕州军在各级上官和赵桓的约束下做到了对百姓秋毫无犯,比起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张氏军格局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但常言道兵过如篦,金陵的百姓还算老老实实躲在了家中,生怕邕州军士兵盯上自己,不过隔着门窗,邕州军将士们已经能感受到窗户另一面传来好奇的目光。
外城已然肃清,那剩下的便是皇宫了,据墨影所言,宫城中至少还有上千禁军驻守,若是强攻并非易事。
不过墨影却及时提醒说有密道直通宫城内部,说着就在前面领路。密道的位置在城东南角,这里是金陵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也是贫户人家居住的地方。
穿过一条条小巷,这里遍地皆是污物,百姓家常用的东西也随意堆放在路旁,道路十分难走。好在住在这里的百姓都畏惧邕州军士兵,倒是也无人拦路。
就在赵桓转身前往下一个巷口时,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结结实实将他撞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