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诸部上贡的礼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但就是没有赵桓急需的马匹,他和河西诸部互市不就是为了图谋他们的马匹么,难不成还贪图他们那点金银?
“到底是戎狄,怎么这马匹能献给魏人,就不能献给我大周?还是没打疼他们,殿下,给俺三千精兵,俺让河西彻底归顺大周!”郭兴泰急切地请战。
“郭将军你一路舟车劳顿,还没得空歇息,本王要是再派你去河西岂不是让人说本王不恤臣属?”赵桓拒绝了郭兴泰的要求,“再说了,河西那块地各部族混杂,魏人控制河西控制了二十多年都没能彻底掌控,你带三千精兵就能扫平河西?”
“嗨,这有什么难得,不服殿下、不愿臣服大周的直接砍了,多省事!”
“你把人都杀了,谁替咱们养马?明日河西诸部会派人觐见,先看看他们怎么说,若是不从再带兵剿灭他们也不迟!”
郭兴泰闻言也不再多提此事,第二日,河西诸部派来的使者终于是到达了汉中,跟随使者而来的还有整整二十车礼品,在城外排成一条长龙,引得无数人驻足围观。
在汉中城一处临时搭建的行宫里,赵桓端居高位,左右是临时拉过来充数的文武大臣,在一众人群的中央是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他恭声道,“小人赫连石夸拜见大吴大王!”
“是大周的吴王殿下!”人群中一人出言纠正道。
“这......”赫连石夸变了变脸色,据他的了解汉人十分看重称谓,若是说岔了一刀砍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罢了,河西与我中原相距甚远,又有魏人阻隔,文化语言不通也是正常。”赵桓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在此事为难。
不过听着赫连石夸蹩脚的汉话以及“大王”的称谓,再看看下方一众五大三粗的军汉,还真像个土匪窝子。
“你们河西诸部据本王所知没有几千个部族也得有几百,为何只派了你一个人来觐见本王,是他们心向魏人,还是说他们瞧不上我大周?”
“不敢不敢,大王明鉴!去年北方草原的柔然人南下侵略魏国,魏国的大王出兵讨伐,同时要求我们河西各部出兵跟随。柔然人逃得很快,魏人打了几场仗便回来了,可是却没让我们河西人回来,因此不能来拜见大王您,还望您见谅!”
赵桓扭头看向牛三金,见他微微点头便知确有此事。
“嗯,你的诚意本王也从你进贡的礼品上看到了,不过你我心知肚明,本王对你们上贡的金银财宝,珠玉美女不感兴趣,真是想要的是你们河西养的马匹。”
“小人也知道大王心中所想,但我河西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马匹了,小人那日在礼单上写的是八车礼品,但今日足足带了十辆车的礼物,大王还不是看不到我河西各部的诚意么?”
听到这话赵桓语气阴冷起来,“听说你们每三年要向魏国进贡八千匹马,怎么到了我大周你们连一匹马都不愿送给本王?”
“实在是拿不出了.......”赫连石夸大倒苦水,“大王有所不知,前一年我河西各部已经上缴了八千匹马给魏国,可没想到去年柔然南下侵略,魏国借此又征调了河西四千匹马!前些日子魏人又来催促,说是要和东面的齐国开战,要我们河西再上贡四千匹马,否则就要派兵踏平河西!”
赵桓一听算是明白了,魏国虽名义上控制了河西,但从未将这里的人当场自己的子民,只当是韭菜罢了,反正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剥削的又不是自己的国民,因此张嘴闭嘴便要河西上贡八千马匹,也不管河西各部能不能缴上来。
而河西各部族林立,少说也有几百个,这些部族规模大小都不一,因此魏人特意搞起了均摊,按照河西各部族人口数量来定每三年该缴纳的份额。
大一点部族人口多,养马的劳力也多,还能顶一顶。至于小部族,连自己族人的口粮都没法保证,又谈何养马,故此这些小部族铤而走险,或去北方草原,或西去西域,去偷去骗去抢来马匹以满足魏人那永无止境的胃口。
“像是小人的部族,因为人数众多,男丁有八万人,因此小人头上的马匹份额也就越多,每三年要上缴足足一千匹马,小人的部族每年因此不知要饿死多少族人呐!”赫连石夸大倒苦水。
“既然魏人的如此压迫你们,为何不带领部族离开河西呢?”
赫连石夸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魏人控制河西时便说过了,若是有部族敢迁徙逃跑,其他的部族若是提前告知魏人或是出兵阻拦,便要逃跑的部族承担举报部族的份额,同时男女老幼尽皆沦为奴隶!”
每年八千匹马再加上如此狠毒的计策,算是用河西人的骨头在榨油,也难怪魏国统治河西这么久,河西一直十分平静,就连反抗都不曾听闻。
但赵桓不是来听赫连石夸倒苦水的,更不是来河西散播福音的,“这样吧,别的部族本王管不了,你们部族以后不必必给魏人上贡了,上贡给魏人的马匹转而上贡给我大周,而我大周每三年只收你五百匹马,打个对折,同时每年还有赏赐,你们部族缺少的丝绸、瓷器或是盐糖,铁器都可赏赐给你,你可愿意?”
能让自己部族的担子少整整一半,赫连石夸自然十分乐意,但他也不是傻子,不会为赵桓三言两语就说动,“可是大王,要是魏人找小人麻烦可怎么办?”
“呵,你们向本王朝贡,本王自然不能坐视你们被魏人欺凌!”赵桓抬手指了指下方的郭兴泰,“这一位便是将来坐镇汉中的将军,他曾率领八千骑兵在魏人的国都长安杀了个七进七出,魏人听闻他的姓名无不胆寒,能止小儿夜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