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金刚要起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拱手说道,“对了殿下,驻守汉中的镇西将军郭兴泰有消息传来!”
“哦?郭兴泰有消息,难不成是魏人又来侵犯?”赵桓疑惑,方才不是还说魏人主动进攻齐国么,怎么在汉中一带还有异动,难不成想双线开战不成?
“并非是汉中的消息,”牛三金答道,“而是河西的事。郭兴泰来报,因为之前擅杀了魏人在河西的官员,在殿下您撤走后,魏人派了六百骑去河西兴师问罪,结果被陇西王尽数击退!”
“陇西王.......赫连石夸?”
“对,就是他。郭兴泰上表,说赫连石夸不避箭矢冒死冲锋,亲自带兵杀入战阵斩首数名魏人,因此特意上表为其请功!”
“请功?”赵桓略作思考便明白了赫连石夸想要做甚,他这是在纳投名状。斩首所得的那些赏赐赵桓不会吝啬,同样赫连石夸也不会在意这点微不足道金银布匹,双方想要的是彼此的态度。
“既然是郭将军亲自上表请功,那本王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按照他报上来的斩首,该如何赏赐就如何赏赐!”赵桓吩咐道,“同时让郭兴泰不可掉以轻心,趁着魏国与齐国交兵之际,继续拉拢河西诸部,这些部族将来或许会成为我大周一大助力!”
河西大小部族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光拉拢一个赫连部是不够的。
“是,末将遵命!”
......
深夜的应天比之白天的热闹多了几分清冷的肃杀,熙攘的人群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团随风飘荡的落叶,以及一队队负责巡夜的士兵。
每到夜晚,应天都要实行极为严格宵禁,士兵在街上巡逻,将那些深夜不愿回家的人“礼”送回去,遇到可疑人物则毫不客气地抓起来送到鸿骑卫大牢审问。
虽然此举让一度让应天内的勾栏瓦舍少了许多收入,但却无人敢有异议,至少明面上来看应天的治安比之以前强过百倍。
因此一到时间,除非是心怀不轨之徒,普通百姓是绝不敢上街闲逛的。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不顾禁令,明明已是深夜却还敢在应天城内慢悠悠地走着,实在是不把鸿骑卫的大牢当一回事了。
一队巡夜士兵发现了两道极为可疑的身影,小队的伍长高呼道,“前面的人,给我站住!大晚上不回家歇息,还敢上街闲逛,真当我......”
伍长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追上那两道身影,但当看清后那两道身影后,伍长的身形一僵愣在了原地。
“吴,吴王殿下?怎么是您?!”再看看另一道身影正是何健,“小人,小人一时糊涂,死罪!”
赵桓打了个哈欠笑道,“你谨守职责何罪之有?本王今晚睡不着,特意出来走走。说起来这宵禁的命令还是本王下达的,如今却带头违反,倒是让你们难做了。”
“不敢不敢!”
“唔,本王看着你还有身后的兄弟眼熟,是邕州军的?”
伍长闻言一喜道,“殿下好记性,小人是您征讨南诏时加入邕州军的!”
“哦!难怪本王看你眼熟却叫不出名字来!”赵桓恍然大悟,像是最早一批的邕州军他本人都与这些士卒一起训练,名字也都能记得,这也是为何邕州军拥戴他的原因之一。不过后来征召的邕州军士兵只是混了个脸熟,但赵桓在他们之中的威望可是一点不少。
“那你可算是个老兵了,怎么才伍长?”赵桓不解。
“这不是殿下在平阳为俺们邕州军分土地吗,小人放弃了晋升的机会,多分了五十亩土地给俺弟弟。俺跟着殿下征战,殿下断然不会亏单俺们,但俺弟弟不是个打仗的料,俺就想着多分些地给他好养活自己。”
“你这兄长当得合格啊!”赵桓拍拍这名伍长的肩头以示勉励。
又和这些士兵闲扯了一会儿后,赵桓带着何健告辞离去,他今晚可不是心血来潮想欣赏夜晚应天的美景,而是出来要见一个人。
二人又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这样的宅子在应天随处可见,毫不起眼,但府门外上方挂着的鎏金牌匾上书“韩府”两个大字却让人心生几分畏惧。
但赵桓不在此列,他上前轻轻敲响韩府大门,估计是没料到这么晚了还会有客人,过了许久大门才闪出一道缝,从中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么晚了,敢问二位有何贵干?”老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深夜叨扰多有得罪,敢问韩吏部可曾安歇了?”赵桓拱拱手答道,他极为有礼,并没有因为老人只是一介仆人而轻视。
老人想着方才还去书房为韩正言身旁的油灯添油,于是回道,“不曾。敢问二位是......”
“这位是监国的吴王殿下。”何健凑上前小声道。
“啊?”老人没想到眼前这么彬彬有礼的青年身份会如此之高,“小人慢待了,且稍待容小人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不然又要搅的人睡不着觉了。你在前面带路就好。”
老人不敢怠慢,连忙拉开大门请赵桓进来。
一跨进韩府,赵桓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院落内极为冷清,比之冷死人的皇宫都不多承让。
“府上都有谁住?”赵桓忍不住问道,这样的地方住得时间久了不得病症他是不信的。
“老爷夫人,还有小人以及小人的浑家。”老人答道。
“还真是清苦呐!”赵桓感慨道,以韩正言的身份和权力,为自己弄一套舒服的宅邸以及成群的侍女仆人不是问题,但自从他入朝为官以来,却从未动用权力为自己谋过私利。
“到了,前面就是老爷的书房。”老人指了指前方还亮着灯光的一间屋子,那间屋子燃着凄惨的灯火,与周围的平静黑暗格格不入。
韩正言正在屋内耷拉着眼皮胡乱翻弄着什么,却突然发现屋门闪过一道小缝,是侍奉自己几十年的老仆。
“老爷,吴王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