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诚压根就不想知道萧子岳是如何驯服烈马的,听他废话纯属浪费时间,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愿闻其详!”
萧子岳好似没有看到武思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故作沉思良久后才慢吞吞说道,“昔日太后赏了本王三匹河西骏马,个个威武不凡,就连脾性也是桀骜不驯,我府上的几位马夫奈何不了这两匹骏马。”
“这时,本王出手了,既然不愿被人骑在身下,不能为本王所用,这河西大马再神骏也不过是干耗钱粮的废物罢了,因此本王拔剑刺死了性子最烈的那匹马,而河西骏马不愧是良驹,颇通人性。剩下的两匹见状再也不敢使性子,任由本王骑在胯下驰骋四方。”
“武将军觉得你那四百部曲会是何等下场呢?”
武思诚平日里桀骜惯了,话里话外夹枪带棒,而萧子岳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莫说武思诚如今兵权被夺,哪怕他依旧手握十万大军,萧子岳也丝毫不怵他。
营帐内气氛有些紧张,武思诚和萧子岳互相对视,谁都不肯低头,这时,宣旨的侯公公走了进来,作为太后身边的红人打起了圆场,这才没让二人刀兵相向。
“是末将无礼,末将这就去安抚那四百部曲,让他们为临川王......忠心行事!”武思诚随意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不是为本王,更不是为将军你,而是为我大齐!”萧子岳冷笑一声朝着武思诚的背影高呼道。
......
到最后,跟随武思诚返回邺城的不过寥寥十人而已,其中还有他的副将,副将自知在军中没了武思诚做靠山,早晚会被萧子岳找个由头砍了,于是十分自觉地跟随他上路。
王命难违,一行人不敢耽搁,奔袭了整整一个白天后,到了夜晚已经不太适合赶路了,于是副将提议休息片刻。
扎营生火的时间里,副将忍不住问道,“将军,末将观太后的懿旨,这次邺城之行恐怕凶多吉少啊!”
“哼!”武思诚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见武思诚对此不感兴趣,副将又问道,“今日听侯公公所言,前线的局势恐怕比战报上写的要更加危急。”
这回武思诚总算张嘴说话了,“洛阳外城已破,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洛阳已经落入魏人之手了。干得好,干得好啊!本将只怕战事不够糟糕!”
“将军?”
“这一路上我想明白了,是我领兵十万驻扎在外,让邺城有人对我生了忌惮的心思。这一次返回邺城,就算侥幸不死,恐怕此生也再无机会掌兵了。除非......除非前线的战事糜烂,无人能主持大局,需要我出马击退魏人。”
“你最好盼着萧子岳他们兵败,不然你我这辈子恐怕只能在邺城的院墙内孤老终死了!”
“不,不至于吧?”副将一脸不可思议,“太后朝臣皆是广有贤名,岂会这般不明事理?”
“谁知道呢?一切返回邺城就都知晓了!睡下吧,卯时我等便动身,争取明天回到邺城!”
副将闻言也不再多嘴,靠在一棵大树边上闭目养神,他心里有事,哪里能这般入睡。
忽然,副将觉察到附近的树丛有飞鸟划过夜空,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声音越来越近,直到看见武思诚一行人,马蹄声戛然而止,只听闻一声怒喝:
“武思诚!你这孙子在哪儿?爷爷来取你狗命了!”
只见暗处走出一名满脸涂着油彩的壮汉,嘴里谩骂不止,上至武思诚祖宗爹娘,下至武思诚儿女孙辈通通骂了个遍。
这几日武思诚心里窝火,听到这儿哪里还能压得住火气,抓起枕边的兵器便迎了上去,而副将和几名亲卫也掏出兵刃严阵以待。
“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就不要靠上前了,俺这次是来取武思诚狗命的!”壮汉大喝道。
“好胆,你们且退下,让本将亲自会会你!”武思诚大怒,这几日积攒的怒火需要发泄,而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壮汉正合适。
二人没有废话,武思诚手持短矛迎上了那壮汉使得一手宣花双斧,二人走了几十个回合,武思诚只是暗暗惊奇,他在齐国武艺也算上乘了,不然如何在军中搏杀出威名?
但今日却拿这壮汉没什么办法,这壮汉嘴上粗鲁,手里用得更是笨重的双斧,但真较量起来这双斧却灵活无比,尤其是在那壮汉手里,近百斤的斧子宛如无物,异常灵动。
“你就是前几日在我大营外叫嚣的那厮?”武思诚退了两步问道。
“不错,正是爷爷我!”
“壮士,本将不知与你有何仇怨,但本将愿尽全力补偿尔等,若是愿意投效本将,金银财宝,土地美女任你选择!”武思诚此刻起了招揽的心思,要知道他的武艺在齐国也是顶尖,但这壮汉却能和他打得不相上下,若是能招揽过来日后定能成为一员骁将。
“你还想招揽爷爷?想得美!”谁料那壮汉油盐不进,提着双斧再次杀来。
这一次武思诚使了个手势,示意副将和亲卫随时动手,紧接着自己又提着短矛杀了过去。
二人又走了几十个回合,武思诚逐渐体力不支,他这才感觉到眼前这壮汉并未使出全力,但就是这样他也奈何不了,壮汉一身神力打得他节节败退,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是对手。
武思诚的副将也看出这一点,连忙下令亲卫上前围住壮汉,可没料到壮汉快人一步,提前锁住了武思诚的咽喉,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取走他的性命。
“壮士,有话好好说,莫要伤人性命!”
“哈哈,晚了!”壮汉仰天大笑道,“也罢,武思诚,爷爷让你死个明白!爷爷是大周吴王身旁宗卫,何健,今日奉吴王殿下之命,特来取你狗命,受死吧!”
“南周人?你们擅杀我大齐将军,就不怕我大军渡江踏平应天么?!”
“将你们一起杀了不就没人知道了!”何健冷笑一声,随即密林中响声四起,一支支羽箭划破夜空,穿透了副将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