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鱼贯而出,店门外的景象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身后要赶去擂台看打擂的百姓都挤着往前涌去,源源不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他们沿着北街前行,走到街尽头就来到了灵官庙前。庙门前有几亩荒地,荒地上矗立着一座临时搭建的擂台,大约有九尺之高,面积阔达二十四丈。台下人潮涌动,数千人为之疯狂。
只见史大奈在随从的吹打声中,一个鹞子翻身:双臂横平、双腿微微蹲下,轻轻的一发力,双臂再向下一夹,“嗖!”的一声就跃上了擂台,引的台下掌声雷动。叔宝三人也挤进人群,在最前排擂台拐角的台阶口旁边站定,脖子伸的老长老长的,环顾四周,观察是否有挑战者前来。此时,场上气氛愈发紧张,人群中弥漫着激动与期待。
目光所及之处,台阶口左侧,两扇朱红栏杆熠熠生辉,构成一个雅致的拐角。栏杆内侧是一间柜台,上面天平法码支架一应俱全。几个年轻人正忙碌地负责运营银柜。
三人走到栏杆旁,叔宝好奇地问:“各位,擂台是个比武较量的地方,为何要在这里放天平设柜台啊?”
其中一人微笑着回答:“朋友,你有所不知,我们是帮史爷摆擂、收押注银子的。”
叔宝轻轻的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用这擂台做起生意了。”
那人解释道:“朋友,你不知道,不是这样的!起初我们也没有这么做。可有句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擂台立起来后,前来的挑战者众多,虽然史爷一直战无不胜、没有敌手、声名远播,但这导致慕名来挑战的人更多了,都想打赢史爷,一显身手、名利双收!一个个都聚集在这台底下。”
“我们史爷为人谨慎,担心比武过程中发生意外伤及他人,事先没有保住徒增麻烦,所以规定凡上台挑战者,都要事先写一张生死状。认状上需注明自己的姓名、籍贯、年龄,并承诺无论输赢、生死、伤残都与对方无关。因为每个人还不能相同,这下每个人上台的人都要写一张认状。”
“人就是这样,你越要求,他们越是争先恐后地写认状,光是这写认状,一连几日都搞的我们焦头烂额、不胜其烦。因此,史爷就想到了设立柜台和天平,将财富与生命紧密联系起来。这样上台的人就少了很多,真正有本事的人又都会主动到柜台交纳银子。”
叔宝听了,好奇的问:“那请问?挑战一次需要交多少钱呢?”那人回答:“并不多的。一个人只需要交五两银子,不管有多少人,只要银子都交齐了,史爷就会发布开始的命令。人一个接一个上去,第一个先上,第二个人可以紧跟在后面,如果能把前一个拖下来。被拖下来的人就不能再上了,接下来的第三个才能上去。如果在场上打到我们史爷一拳,就以一赔十能赢得五十两银子,踢到一脚能赢得一百两,如果能把史爷摔倒能赢得一百五十两。但如果被史爷打得重伤,那也不要怪怨,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一开始,有很多人上台挑战,但都被史爷一个一个的甩到了台下来,短短一个月史爷居然赢了上千两银子。这样下来那些有银子但实力不够的人,也就不敢来交银子上台挑战了,而自认有实力却没银子的人也打不起来。所以,后来这两个月下来,上台挑战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就轻松多了。今天这场比武是最后一个圆满的日子,所以我们还要把柜台和天平放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人敢上台,来挑战史爷做圆满。”
叔宝笑着对佩之和国俊说:“这才是英雄豪杰该干的事情!”佩之也忍不住,用胳膊轻轻地从背后点了几下叔宝的背,仿佛要推他上台,撺掇叔宝道:“哥哥,你去试试。你的本事,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按他们开的这个条件,你想赢个一百五十两银子简直轻而易举。就当是来幽州公干中途发一笔小财,说不定在幽州衙门还能派上用场。”
叔宝却摇摇头,苦笑道:“二位兄弟,我倒是也想,可是命不由人啊!我最近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之前雄信送我的银子,我没福气享用不说,还在皂角林惹上了官司,就从我来到潞州以后,你们看看我吃了多少的苦。现在,还想什么上台打人赢银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就别想着上台了!能看看别人的表演就不错了。”
佩之却有点忍不住了,不停的跃跃欲试,说:“有这个天上掉馅饼的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秦兄不方便,那就让小弟我上去玩玩。”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赢得银子的画面。国俊也鼓励道:“是啊,上去试试,就算不能赢,也能体验一下。以你的本事应该不会输的太难看,见识一下这场豪赌的精彩也是好的。”
虽然叔宝与他们交情不深,也是因为自己遭受的官事,通过单雄信的引荐才得以结识他们,但到现在也承过二人不少的人情,而且一路上大家互相认可,也成了好友。而且这童佩之和金国俊在潞州府堂上也确实不是无名之辈,是小有名气、有点本事的好汉,虽然秦琼没有跟二人比试过,但心想本事应该不低。
所以现在见他高兴有意上台一展身手,叔宝便想顺势拍马送了一程,说到:“贤弟若要上台玩玩,我虽不能上台,但也可以给你助助兴,你上台的银子,就由我来兑吧!”话刚说完,就快步走到柜台,将银子递了。
童佩之觉得这是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便快步地走上擂台。那擂台高九尺,共有十八层台阶。当他走到中间时,四周已有几千观众围观。“哗”一声喝彩,一下就让童佩之紧张了起来,心脏胆怯的“砰砰”乱跳,那双腿更是发软,险些脚下一软,掉下台来。
原来是因为这几千人已经等了很多天了,都看不到有人敢上台。今日咋一见有人登台,纷纷都在为童佩之加油助威。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童佩之突然遭遇这么大的阵仗,内心已经变的无比恐惧,只后悔想回去,可惜已经没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走着走着,他的神情倒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左右挥拳并把袖口上撩了几层,然后把上衣的下摆也整理了几下,然后轻跳了几下,迈开步伐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观众们见状,更是纷纷赞叹:“看,快看!这好汉要发力了!”看戏的不嫌事大,倒是把众人看得是热血沸腾,都在为童佩之加油鼓劲。而台上的童佩之,内心却依然充满恐慌,生怕自己败下阵来,丢人现眼。他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这时的史大奈已经在擂台上矗立了三个月,都一直是无人能敌,自然是傲然自若、旁若无人,自信心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他见这上来的挑战者又是脚步虚浮,明显不是对手,更加轻松了,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完全没有把童佩之放在眼里。
只见他的身躯高大,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轻舒双臂:打开后又包圆,手掌直立成竖掌状,犹如狮子抱球,摆出一副守势。同时左腿在前微折、右腿在后挺直,又留了后手,随时可以发动反击。就等着童佩之先出手,好探探他的底细。
童佩之此时已经跃上了擂台,看着史大奈,心中涌起一丝压力。他只能借势发挥,企图先下手为强。只见他助跑几步后轻身一跃,双腿离地如飞仙般踹向史大奈。史大奈却并不着急,他沉稳地施展出万敌推魔势,身体侧闪泄力、左臂顺势向前一推,右手紧跟着一个擒拿。就将童佩之的脚牢牢地控制在擂台上。
童佩之一击不成,倒也并未气馁,他迅速收腿,勉强站定,再次向史大奈发起攻击:他左手自下而上撩阴,右手从上劈挂而下,上下齐攻史大奈,想让他无从躲闪。可惜史大奈一交手就已经试出了童的深浅,此时已经不慌不忙。只见他犹如一条游龙,一躬身迅速的从童的右肋下穿过,然后突然双手分左右两边一把抓住童的衣带,还轻松的笑着说:“兄弟,就这能耐,我再出手怕打伤了你,就请下去吧!”说完,他腰背一个发力用力一甩,就把童甩的离地。童佩之此时已身在空中,浑身也无处发力,想自救都做不出动作,只能乖乖地从擂台上飞了下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观众们见状都纷纷避让开来,就见童佩之在空中手脚乱伸,却无处着力,就好像燕子一样平平的被甩到地上,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灰尘,那是一个灰头土脸。他此时是满脸羞愧、无地自容。只得在众人火辣辣的眼光中慢慢的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