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声色犬马、物欲横流的尘世中,能够洞悉其中奥秘、不为所动的人有几个呢?
更何况,杨广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拥有着天下的财富。他纵情享乐,极尽奢华,更是肆意挥洒着自己的欲望,纵情荒淫,又有谁能敢站出来制止他呢?
即使天意昭示,草木示警,他也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最终将国家败坏至极点。
隋炀帝这边虽然下令处死了许庭辅,但他却始终放不下心中横流的色欲。即使其他的妃子们费尽心力的安慰,却始终无法填补他心中的失落,失去的总是最好的嘛……
这一天,身边的萧皇后轻声的安慰到:“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您这样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怎么能行啊?可千万不要坏了龙体啊!您就放下之前的事吧!就好像以前宣华夫人去世后,您不是也选到了各位夫人嘛?现在各位的陪伴玩耍圣上每日不是也很开心吗?”
“在宫中,一定还会有更美、更富才艺的美人出现,圣上您一定要开心啊!”
隋炀帝一听这话,色心就又来动了。先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皇后所言极是!”
随后,他立即传令后宫各殿:“以后无论是才人、美人、嫔妃还是彩女,只要是相貌出众的或者身怀才艺的,比如能歌善舞,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自己来显仁宫自荐,由朕统一选拔!”
这道旨意一经传出,很快便有众多才色双全的女子纷纷站了出来,要展示她们的诗画才华、音乐舞蹈和各种技艺。
杨广听了消息后,心中自然是大喜,立刻在显仁宫的大殿上安排了一场宴会,还叫上了萧后和十六院的夫人们一同前来,要亲自见见这些前来展示才华的女子。
当天,杨广和萧皇后坐在最上首,其他众夫人们分别坐在两侧。大殿内顿时诗意盎然,画卷飘飘,吹拉弹唱的声音此起彼伏,宫商之音和谐悦耳,宛如鸾凤和鸣。
杨广眼见着这些女子一个个才艺非凡,容貌娇美,心中自然欢喜不已, 只见他得意的直眨眼睛,开心的说道:“经过寡人的这次选拔,宫中应该不会再有遗珠之恨了吧?现在唯一的遗憾,便是像侯夫人那样的才色双绝的美人,以后恐怕很难再寻到了哦!”
随即,他亲自给每位展示才艺的女子赐了三杯酒,记录了她们的名字,这些被选中的佳人——有的被封为美人,有的被赐为才人,共计百余人,分别被分配到了西苑各处。
在众苑分配即将完毕之时,却有一位美人静静地站在一旁,她既不吟诗,也不写字,更是不歌不舞,仿佛与其他女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色的杨广很快就注意到了她,仔细打量之下,只见她容貌出众,气质不凡,清新脱俗,整个人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于是他赶忙好奇地问道:“美人,你叫什么?既然自荐前来,为何在众多美人争奇斗艳之时,你却选择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
只见那美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缓缓走上前来,镇定的答道:“启禀圣上,奴婢姓袁,来自江西贵溪,名紫烟。自打进宫以来,我从未有机会见到皇帝陛下,今日听得有此机会,所以冒着风险,斗胆前来请求一见圣上。”
杨广听了她的话,再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感觉这位袁紫烟与宫中那些争宠献媚的女子很是不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内在气质。不由的让他感到一丝新鲜和好奇。
只见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你既然来了,必然有所特长,为何不在此宴会上展示一番?”
袁紫烟却不慌不忙地轻声说道:“陛下,奴婢虽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才艺,但并非是那些能够娱乐众人的歌舞。”
杨广听了这话,好奇心更盛,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难以遏制,忍不住追问道:“既然不是歌舞,那你擅长的究竟是什么呢?还不赶快给寡人说说!”
袁紫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豪,轻声说道:“自幼起,奴婢便对天文星象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为此,我毅然放弃了所有女子应当学习的技艺,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对星辰的观察之中。我所能做的,就是通过解读五行的变化,洞察国家的命运,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
杨广听了这话,脸上写满了惊讶,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微张,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他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些都是圣人的本领,你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家,又是如何能够领悟其中的奥妙的?”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钦佩和疑惑,仿佛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久。
袁紫烟微微一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启禀圣上,奴婢小的时候曾遇到一位老尼姑,她一见到我,就说我生来眼中带奇光,可以观天象,便教我学习了璇玑玉衡、五纬七政等天文学知识。她还说:如果我能熟练掌握了这些知识,将来可以成为王者的导师。所以自此以后,我每天都会仰望天空、夜观天象,至今方略有所成。”
杨广听了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兴致,笑容更加灿烂。只见他笑着说道:“妙啊!寡人自幼便读书无数,唯独天文一书未曾深入研究。那些官员常常给我上奏什么灾祥祸福,我也一直不太关注。既然你果真有此能力,朕就在宫中安排设立一座高台,封你为贵人,兼女司天监,专门负责内司天台的事务。这样寡人也能够时常仰望天象、参透天机,岂不更是美哉!”
袁紫烟听了这道命令,惊得慌忙跪下磕头谢恩。杨广看到她那惊恐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杨广将她搀扶起来,安排她坐在众夫人下首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不算高,但也是一种尊重和认可。
萧后在一旁也是满脸喜气地祝贺道:“陛下,今天真是顺遂,不仅得到了许多美丽的女子,还意外地获得了袁贵人如此一位有着天文奇术的佳人,真是大喜事啊!如果未来她能协助圣上治理国家,岂不又是一桩美事?这些都是陛下您福分的体现啊!”
杨广听后,心中更是欢喜,他与众人一直畅饮至月亮高挂。一时兴奋难耐,他甚至等不及建造专门的观天台,便拉着袁紫烟的手,一路来到了月光下的月台。等不及的就指挥宫人们迅速摆放数张台桌,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简陋的高台。
只见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通过这座临时的高台,一窥天象的奥秘。
杨广兴奋地握着袁紫烟的手,一同登上了临时搭建的高台,准备一同观测天象。站在高台上,两人并肩而立,袁紫烟首先指向了天空中的三垣,然后又点出了二十八星宿。在夜空中,三垣和二十八星宿清晰可见,它们如同镶嵌在天空中的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杨广此时非常兴奋,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是三垣?又预示着什么呢?”
袁紫烟不疾不徐地解释道:“陛下,三垣分别指的是紫微、太微、天市。”语速适中,不急不慢,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
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自豪,然后又熟练地解释道:“紫微垣象征着天子的居所,是帝王的象征;太微垣则代表着天子颁布政令、面见诸侯的地方;而天市垣则象征着天子权衡和集聚财富的都市。如果这些星宿都是明亮清晰的,那么国家就能永享和平与福祉;若是他们被突然出现彗星或其他星体干犯,那国家就将有可能面临动荡和危机。”
隋炀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透露出对天象变化的深深困惑,向紫烟问道:“那二十八宿环绕在中天,各自分管着天下的地方,我们又是如何知道它们的休咎,也就是吉凶祸福的呢?”
紫烟淡淡一笑,她对这些知识熟稔于心。然后缓缓的开口,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神秘莫测:“这其实也不难,只需观察那五星干犯何宿,便能知道是什么地方会有灾难降临了,这其中有可能是兵荒马乱,也有可能是水患旱灾,这一切都可以通过青黄赤黑白五色来辨别。”
隋炀帝听了,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嘴巴微微张开,露出惊讶的神情,好像听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秘密。迫不及待地继续问道:“那帝星呢?是哪个?又在哪里呢?”
紫烟轻轻地伸出她的手,指向北方:“在那紫微垣中,有一连串的五星,最前面的那一颗星主管的是月亮,就是太子的象征;而第二颗星主管太阳,其中那个赤色且独大的星星,就是帝星。”
杨广听了以后,又目光凝重地盯着天空,突然眉头微蹙,沉声问道:“那这帝星为何晃动不安的?”
紫烟轻纱掩面,语气飘渺地回答:“陛下不必担心,帝星摇曳不定,只是预示着天子偏爱游乐而已。”
杨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无奈地摇头:“朕确实是喜爱游乐,但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竟也能引起天象的变动?”
紫烟微微一笑,目露深意的说:“圣上,你要知道天子乃天下之主,一举一动均与天象相呼应。古时的圣帝明王,之所以能够长久统治,便是因为他们对天命充满敬畏,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隋炀帝紧紧地盯着天象,目光深邃如同繁星,似乎想要从那晦暗的星图中寻找到答案。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那这紫微垣周边的迷雾,为何是那么浓厚?有什么说法吗?”
袁紫烟轻轻地咬着唇角,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只得低声回答:“陛下,这个……妾身不敢妄言。”
杨广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变了脸色,假装宽容地笑了笑:“既然天象已经显露,你不说,岂不是在欺骗我?况且,国家的兴衰本有定数,你但说无妨,寡人不会怪你的?”
紫烟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轻声叹息道:“陛下,这紫微垣的晦暗,恐怕预示着国家的命运不会长久。”
此话一出,隋炀帝一下子就沉默了。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怎么会这样?这一切,可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紫烟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坚定:“尽管紫微垣晦暗,但幸好明堂尚亮,泰阶犹一。只要陛下您能够至诚至德,感天动地,何愁天心不回?”
炀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点了点头,一扫之前的阴霾,没心没肺地爽朗笑道:“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得爱妃你,就是天不亡我大隋,哈哈…….哈哈哈哈!”
炀帝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一道赤色的气柱犹如巨龙升腾,从西北天际猛然升起,令人不解其故。这一幕让正要下台的杨广突然一惊,蓦然回首。只见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紫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忍不住随口说道:“这是天子的气运之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就好像在自言自语。
杨广一听,心中更加的不安了,赶忙问道:“天子气运?你怎么知道这是天子气?寡人还在,哪来的天子气?”
只见紫烟手指着天空,但见空中赤光缠绕,形成五彩斑斓的奇异景象,照亮了半边天际,她语气坚定地说:“陛下,请看!五彩斑斓,形状如同龙凤,这必是天子的气运无疑了!气运升起的地方,下方必定有非凡之人。”
杨广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询问道:“这股气运指向在何处?”
紫烟指向天空,说道:“这是参井星的分界,应该就是在太原附近。”
杨广沉思片刻,决然道:“太原距离西京不远,我明日就派人前去查探。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人存在,就赶紧要将其捕获斩杀,寡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袁紫烟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轻声说道:“陛下且慢,这一切都是天意,恐怕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陛下,您现在唯有慎修明德,或许才能化解这场灾祸。之前的老尼曾传授我几句偈语:‘虎头牛尾,刀兵乱起;谁为君王,木之子。’如果只是简单的将‘木子’二字结合起来,这异人就有可能是姓‘李’的。但是要知道天意深远难测,不是我等以个人的私心能揣测出来的。也不可全信!”
话一说完,隋炀帝倒是沉吟片刻,但最终又是恢复了一脸好色的嬉皮笑脸样,调侃的说道:“爱妃,你也说了还有转机,既然天意已定,忧虑也无用。这么美好的夜晚,我们就应该享受当下再说!哈哈哈哈.......以后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转身与紫烟一同下了高台,回到了显仁宫。夜里,他与袁紫烟单独又共度了一个淫靡的夜晚。而萧后和众夫人也各自知趣的散了去,只留下了风流的皇帝,心中早就忘却了忧虑和不安,只知道享受眼前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