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面时犬童赖安对待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阿苏推断这次出使不是一趟容易的差事,一瞬间的恐惧使他有了扭头就跑回矢部滨之馆的念头。不过这种念头仅仅存在一瞬,便被理智所压服,为了阿苏家也为了他自己,阿苏惟将都必须完美的走这一遭。
不过事情往往都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时却难上加难。
刚刚入城的阿苏便与熊子分开,犬童赖安将阿苏及其随行一干人等俱是安排于城守阁偏远之处,并且仅留以甲斐亲英为首的一干小姓陪侍,将赤星亲家所统领的并隈本亲永派遣的足轻置于相良家的严密监视之下。
“山,你觉得相良家的做法是不是未免太过分了。强行将我们与赤星他们分开来,恐怕是有什么企图呀。”说完了这些谁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甲斐亲英自以为聪明的点着头,仿佛是对自己说的这些话感到极其满意。
“。。。”阿苏无言的看着他沉吟着,眉头不由的随着思考的不断深入而微微蹙起,却始终没有言语。
直到小姓众来报告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阿苏才回神过来。恢复意识的眼神瞬间就对上了直勾勾瞪着自己的甲斐,只见甲斐顿了顿才又张口。
“山,自从你成为父亲的徒弟后,和他变得好像哦。但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改变了,也许是更加木讷了?不,就是感觉你比以往思考的更加更加的多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甲斐又补充了一句“父亲思考问题的时候,有时也会望着一处地点久久的没有动静,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
也许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起这些,阿苏不由的回想一下自己这些时日来的变化。尽管只是一些细枝末节,但自己确实比之以往对于事情的思考更加的深入,以至于有时出现出神的状况。
这种情况孰好孰坏,自己并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阿苏猛地甩了甩头,像是想把这些奇怪的想法驱出自己的脑海当中。旋即,‘呼’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手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 。。。
熊子这边乖巧的在犬童赖安的引领下,向着父亲相良晴广的居室走去。途中,犬童赖安向熊子简单的讲述这几年她父亲的事迹以及近来的身体境况。熊子一点点的听着,期间一直都没有出言打断犬童赖安。
于是出现了一副奇怪的情况,犬童赖安一直在不停的说、熊子一言不发的听。许是感到情况渐渐陷于尴尬,犬童赖安渐渐停了话头,只是默默的在头前引路。
熊子一言不发的听着,一边听着父亲的近况,一边打量着变化迥异的家中。比起自己模糊记忆中的家,要富丽堂皇许多、要宽敞广阔许多,可那模糊记忆中的熟悉感觉竟是分毫都感受不到了。
熊子猛然明白这一切已经都不一样了,自己不再是牙牙学语的幼童,而是一个已经被送往联姻交易的砝码了。
恍然明白这一点,使得熊子仿若是顷刻间被抽空了一般,脚步顿时虚乏的有些难以支撑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