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尚道,庆州府。
新任庆尚道观察使金光轸,此时正端坐在众人之上,目光阴郁的盯着眼下的诸多官吏。
年初时任从二品兵曹参判,随后数月因经筵事由被连带,加上天灾频发,一度降为正三品中枢府佥知事,如今竟是被以巡视四方名义,踢出了朝廷。
虽然来前便已说明,一来是处理天灾地龙翻身等事宜,二来是整顿武备,以防前些年倭寇掠边之事再次发生。
‘不过,看来这庆尚道的问题不小啊。’金光轸一只手按在桌案上,手下是刚刚整理出的文案,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应对。
这时候金光轸发现手中文案有一特殊标记,便抽出来详看一番,然后对着下首问道:“日本国朝贡贸易之事,可详细查看文引,对比无误?”
下首专管倭馆官员闻言出声回道:“禀天使,倭国此次来人所携文引却为所颁官文,一应文书俱齐全在册存案,可随时调阅。”
金光轸发现此人说话条理清晰,对自己回话也是不卑不亢,便张口问道:“如此便依常理办理即可,只是要仔细核验人数、货物,严格看管倭人行事,但切记不可生事。”
“哦,对了,倭馆主事应该是星州李氏子弟吧?”
倭馆主事李任仁出列下跪道:“属下正是出身星州李氏,家中长子,名任仁。”
金光轸微微点头,接着十分亲切的对着他说道:“先釜山佥使李友曾公,我素来仰慕,可惜却因前些年倭祸牵连,而被调离,可惜未得缘相见。”
李任仁闻言顿时感觉金光轸话中有话,但又不敢十分确信,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倭患横行,却为我国灾患,幸得上君怜悯,今朝再次加赐于倭人,想来满足行商后,倭患会消除一些吧。”
只听得桌案‘啪’的一声,正是金光轸一只手重重的锤在桌案上,然后拢袖背在身后,起身缓步走向李任仁,十分明亮的说道:“近年以来,岁不丰稔,加之以倭寇来犯,军民之困,莫甚于此时。”
金光轸将这句话大声念出,然后对着在场众人再次开口说道:“诸位知道这是谁对在下说的吗?是殿下亲召我等离京之人,即将赴任之时有感而发。”
“倭人屡次掠我边境,伤天害理、残民损兵,若非其本为蛮夷,不便多多计较。”
“本朝当效法恭定大王与上国,一概诛杀之,以儆效尤。”
金光轸这句话说出,在场众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天使此行意思,便是对待倭人虽然可以予利,但不可失了上国气度,纷纷出声附和。
金光轸环视周遭,然后轻声咳嗽两声,见场内瞬间恢复安静,微小的点了点头,对着李任仁说道:“主事当明白如何应对,待到港查验完毕后,便令其速速发往全罗道吧。”
李任仁躬身回答:“回禀上官,此次倭人不往全罗道走。”
金光轸本已经半转的身躯再次回转过来,紧紧盯着眼前的李任仁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批倭人要直接登陆庆尚道?”
李任仁迎着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倭人是这般回复。”
金光轸摩挲了一下下巴,嘴里喃喃说道:“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