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托王滶和卢镗在中间多方斡旋,王直最终打消了对胡宗宪先前种种举动的疑惑,并许诺封官都督、专管海上通商贸易,并以指挥使夏正来舟山为人质,可谓是诚意满满。
王直见状便也不再多疑,下令舟山各据点船队外撤,同样表示出自己的诚意,而阿苏惟将等业已进入日本国船队获准驻留,等候后续朝贡对接,一切仿佛都在向着最好的期望发展。
与此同时,王直也从明国内部获得了他所认为值得信赖的消息,他这下打心里认为明国是真的因为财政困难而想要开海发展海贸。
王直便收拾心情,留下王滶镇守舟山后,带领叶宗满和王汝贤入谒宁波拜见胡宗宪,各地官员纷纷主动宴请王直,一时风光无量。
而舟山这里,笼守田安经已然下令松浦家船队整装,就等王直传信回来便回师日本复命,阿苏惟将和锅岛直茂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是一起来到笼守田安经这里。
笼守田安经一脸诧异的看着联袂而至的二人,嘴里惊诧的说道:“二位的意思是,这事情还没有结束,反而是有进一步激化的趋势?”
阿苏惟将把目光望向身旁的锅岛直茂,后者对着笼守田安经直言道:“王直入内,消息未明,虽然日日宴饮不绝,但是和谈内容分毫未动,如此绝非正常。”
笼守田安经倒有些不以为然,嘴里说道:“双方积怨已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消解一二,再说了,明国不是素来崇尚这些,繁文缛节、迎来客往的反复客套招呼。”
锅岛直茂被这话堵的难受,阿苏惟将从旁开解道:“笼守田大人,既然明国官员此举是为消解过往仇怨,那么在我方将舟山部分据点让出后,明国沿海情况也应当放松一些才是,何至于依然如此警惕。”
笼守田安经闻言不由皱眉,转向阿苏惟将问道:“小宫司这警惕之言从何而来?”
阿苏惟将闻言便知笼守田安经心里也是起疑,只是先前为王直处日日传来的消息所困惑,锅岛直茂见状也是开口说道:“从现实而来,先前我等初至之时,明国的戚继光等军门便严防沿海,如今既然情况稍解,又为何无故持续增兵?”
阿苏惟将赶忙从旁补充道:“就在王直等上岸后,陪从宴饮的少有这些军中宿将,他们都去哪里了呢?据探子回报,除戚继光、张四维等本就驻扎在这里的军门之外,先前负责往来的卢镗部也留在这里,俞大猷部也在旁按兵不动。”
笼守田安经随着身前二人的不断叙述,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也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可眼下这舟山除了他们,就只有王滶部留在这里负责接应了。
笼守田安经猛地一抬头,对上的正是锅岛直茂和阿苏惟将的眼睛。
少顷,三人一起来到了王滶身前,将先前所言再次叙述给王滶听。
王滶面色犹疑,对着三人说道:“诸位所言,确实有着几分道理,可如今父亲在那边,只怕我们这边率先有些什么动作,会使得父亲在那边有些难办,反倒是落人口实。”
“不过也无需担心,我即刻遣人去父亲处,诸位也请暂不要轻举妄动,维持现状即可。眼下一切以父亲那边为主,还请多多担待。”
阿苏惟将与锅岛直茂对视一眼,心里的不安更是平添几分。
等待,是最不安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