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绍运领命离去,阿苏惟将环视了一周,对于接下来的安排心中已然有了打算,但他并没有率先表达出来自己的想法,而是把目光望向了一旁的甲斐宗运,开口问道:“甲斐师傅,刚才那入田义实的话,虽不知有几分可信,可还是要小心应对,师傅您有什么想法吗?”
甲斐宗运微微皱眉,然后开口说道:“入田义实并未明言,但近来并未有闻宫司殿下身体有恙,可若放置不管,又难保不会错失良机。为今之计,该当时控制全城为要,只要我等掌握绝对的力量,那么任谁都翻不出风浪。”
阿苏惟将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在座诸人开口说道:“甲斐师傅的意思我已全然明白,也十分认同,我们确实该早有准备。”
“千寿丸已然去清理府中眼线,可城中难保不会有其他人在窥伺我等,因此首先便要掌握除城守阁外一切要地。这件事就交给赤星叔叔来做,叔叔熟悉矢部滨之馆,近来又训练着足轻队,交给你来办,我是很放心的。”
“至于赤星哥哥,还请连夜去与亲英会合,然后一起领着驻防隈本城边境的所有足轻队回来,至于边防要地全部交给那些旧氏族去驻守,权当是咱们的诚意。”
“至于甲斐师傅,则与我一同坐镇于此,筹备向父亲进献年节的礼品,如何?”
赤星家父子起身领命而去,甲斐宗运在看着二人离开后,挪动来到阿苏惟将身前,双手扶住后者的肩膀,开口说道:“小宫司可要想好了,一旦踏出这一步,便要坚定的走下去,切不要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而改变。”
阿苏惟将看着眼前恳切的甲斐宗运,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开口说道:“当我在大友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只不过是在一步一步实现我心中所想罢了。”
甲斐宗运松开了扶着阿苏惟将的双手,第一次在阿苏惟将面前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开口问道:“小宫司,对于时局有着自己的见解是好的,可如何对待惟种少爷,还是需要仔细再三思量才是。”
阿苏惟将听完甲斐宗运的话,却是左右摇晃着站起身来,然后缓缓走到扇门前,望着外间寒冷幽暗的天地。
甲斐宗运的目光跟着阿苏惟将移动,在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听到阿苏惟将轻声说道:“罪人之子,不为主君。”
甲斐宗运的身形顿住,眉毛皱起,听着阿苏惟将的话不由陷入沉思。
罪人之子,不为主君。这句话看似在说阿苏惟种,实则所指的是志贺家那位夫人。
甲斐宗运明白阿苏惟将并没有想要取阿苏惟种性命的想法,但是他要永远的彻彻底底剥夺他继承阿苏家家督的可能性,同时要让志贺家说不出来任何话,相反还要永久的欠阿苏家一个人情。
这一切背后的必然前提是,阿苏惟丰必须是死在志贺家夫人手中,不管有意也好,意外也罢,甚至目前没有死去也可以。阿苏惟将必须要让城中子民和各家潜在的探子,形成一个共识,那就是阿苏惟丰的死和志贺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这样阿苏惟将自然而然成为唯一嗣子。
不过一个问题此时萦绕在甲斐宗运脑海当中,那就是阿苏惟将为何能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完成这一完整的逻辑闭环呢?
想到这个节点,甲斐宗运不由惊得一身冷汗,断断是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只是仍有所犹疑,甲斐宗运不得不开口问道:“小宫司筹谋完全,确实是长大了。可正如先前所说,万一宫司殿下是诈病,此番并无大碍,这般操作难免落人口实。”
阿苏惟将望着远端高高的城守阁,听到甲斐宗运的话后却是微微一笑,回过头来对着甲斐宗运说道:“风疾,父亲大人罹患的就是这个病症。”
甲斐宗运吃了一惊,已然无法维持冷静的态度,而是急匆匆的来到阿苏惟将面前,开口问道:“小宫司何以知之?这话可不能凭空戏言,风疾素来为不治之症,若是罹患便无药可救。”
阿苏惟将看着眼前慌张的甲斐宗运,示意后者平复心情,旋即向着屋内走去,翻出一沓纸张递给了甲斐宗运。这上面事无巨细的记载了阿苏惟丰从病情初显到逐渐加重的过程,详实的令人惧怕,因为这上面的有些事发生的时候甲斐宗运当时也是在场的。
甲斐宗运一张张的翻看着,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带有一丝笑容的阿苏惟将,沉重的开口问道:“小宫司,这些消息从何而来?看来我真是老了啊。”
阿苏惟将笑着从甲斐宗运手中接过这些纸张,然后拉着他坐回了座位,给后者倒了一杯热茶,方才开口说道:“甲斐师傅不要妄自菲薄,您的智慧不是家主任何一个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术业有专攻,刺探情报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忍者来的厉害。”
甲斐宗运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碗,却没有一丝兴趣,而是接着开口问道:“小宫司口中的忍者可是从属于岛津家的山潜众?是在相良家的时候接触的吗?”
阿苏惟将连连摆手,笑着开口回道:“甲斐师傅把我想得太可怕了些,那时候我只想着早日完成家里的任务,并且父亲大人当时还没有生下这个弟弟呢。”
甲斐宗运有些疑惑,大友家并无直属忍者里,那么阿苏惟将是从何处获得的忍者支持呢?
阿苏惟将也不做隐瞒,再度翻找出来一张卷束着的皮纸,摊开在甲斐宗运面前。
甲斐宗运仔细阅览一遍后,对着阿苏惟将惊喜的说道:“小宫司什么时候打通的这一条商路,这可是一条源源不断的来钱之路啊!”
但甲斐宗运很快回过神来,这些又与忍者里有什么关系呢?
阿苏惟将指着其中一环,然后开口解释道:“甲斐师傅,我们帮毛利家销售货物可不是白白帮忙的,位于安芸国的外闻之里,外闻忍者众可是从属于毛利家的。”
阿苏惟将左手伸出五个手指头,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对着甲斐宗运说道:“一千五百贯,我用一千五百贯请毛利家的外闻忍者众替我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