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神童很多,但是能够在还是神童的时候登上大位的不多。
很凑巧,阿苏惟将就成为其中一位,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然能够说服家中重臣,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孩童有什么忌惮,不过这些都与眼下的阿苏惟将没有太大关系。
阿苏惟丰新丧,摆在他面前的主要有两件大事,亟待解决。
一是关于阿苏惟丰的治丧事宜,阿苏惟将亲自牵头组成治丧会,以表示对自己父亲的尊崇,但是这些年来阿苏家内乱不休,以至于宗亲凋零,是以这治丧会的组成也很是有一番讲究。
二是关于阿苏惟种的处理问题,虽然还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但是毕竟有着之前直接的利益冲突,阿苏惟将对这个没有多少情感的弟弟,实在是头疼的厉害,如何处置还需要多与甲斐宗运等合计才是。
不过这些问题尽管再是令人烦恼,阿苏惟将的内心在彻底接受父亲阿苏惟丰的逝世后,反而无比轻松,压在自己头上的第一座大山已然倒塌,最迫切的问题已经解决,阿苏惟将相信自己会引领着阿苏家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不过眼下,阿苏惟将瞅着争执的甲斐宗运和赤星统家却是犯起了难。
赤星统家往日事事均以甲斐宗运马首是瞻,是以今日为了这治丧会成员一事,这般争吵确实出人意料。
甲斐宗运此时正语重心长的对着甲斐宗运解释道:“我的意思并非是志贺家委曲求全,而是志贺家作为先君舅兄,虽然时间不长,但这方面委实抹不过去面子,与其就过去之事斤斤计较,不若退一步海阔天空。”
赤星统家大幅度的摆着手,语气冲冲的反驳甲斐宗运说道:“往日是敬他为先君舅兄,加上志贺家老家主的面子,才敬他三分。”
“但是他居然真的听信入田义实那厮的话,率军迫近边境,妄图做些什么事情,真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甲斐宗运听到这个也是一时语塞,他打破脑袋也没想到这个志贺亲守是这样的蠢蛋,居然真的被入田义实一番话说动,更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会对阿苏家心存觊觎,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吗?
幸好阿苏惟将闻听这个消息,当机立断命令赤星统家戒备矢部滨之馆,然后带着高桥绍运亲自前往志贺亲守处稳定了对方,凭借着高桥绍运的存在让对方接受了阿苏惟将已然成为阿苏家家督的事实,但是双方内心都埋下了一根刺。
阿苏惟将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既然赤星叔叔如此反对,那么本家就不邀请志贺亲守前来了。”
甲斐宗运见状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阿苏惟将示意不要急躁,等他把话说完。
阿苏惟将于是便接着开口说道:“但是志贺家却是不得不邀请的,我的意思是去信一封给府内城的亲度公,想来他是能够明白本家的良苦用心的,正好千寿丸要启程回大友家,劳烦赤星哥哥跟着他跑一趟作为本家出使,邀请大友家前来参与父亲的丧礼。”
阿苏惟将这番话说完,甲斐宗运便把目光望向赤星统家,后者郑重的点了点头。
阿苏惟将见状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治丧会便由我来牵头,甲斐师傅负责向周边诸家去信,赤星叔叔则负责维持家中各地治安。”
甲斐宗运和赤星统家点了点头,阿苏惟将接着开口说道:“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是该向哪些家去信呢?”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也很复杂。虽然是邀请参加丧礼,但是实际就是阿苏惟将作为阿苏家家督第一次亮相于九州诸雄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够真真正正坐实他的地位。
甲斐宗运率先开口说道:“刚才提及的志贺家、大友家是肯定要邀请的,志贺家是邻居,大友家则是主国。”
赤星统家附和的说道:“没错,不过还有相良家也要派人去,熊子在本家也是生活了很久,于情于理先君作为相良家家主的叔父,他都该派人来一趟。”
甲斐宗运和赤星统家说完,便把目光望向阿苏惟将,后者则是有些犹疑的说道:“在我看来,北面的龙造寺家也该邀请一下,毕竟先前有过一段交情。东面的伊东家也可以去信,不过来不来人的不做强求,毕竟伊东家与大友家的关系向来交好。”
说完这两家,阿苏惟将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说实话,我想要试试邀请岛津家也前来参加父亲的丧礼。”
阿苏惟将说完这话,赤星统家的眼睛瞪圆,甲斐宗运也是有些皱眉。
按照阿苏惟将的提议,九州三雄同时出现,届时发生些什么,那不是阿苏家可以应付的,毕竟眼下时局,龙造寺家已经和大友家颇有些势如水火的态势了。
甲斐宗运摩挲了下光滑的下巴,然后开口说道:“宫司的想法,我大概能猜测一二,可若是遭到拒绝,恐怕只是徒惹耻笑罢了。”
阿苏惟将眼神微微聚敛,然后轻声说道:“如果我们提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呢?”
这番话引得甲斐宗运和赤星统家一阵好奇,阿苏惟将也不推托,直接开口说道:“单单以父亲丧礼恐怕是难以聚齐这些大名的,但我不仅仅是阿苏家家督的继承人,同时也是阿苏神宫的继任宫司啊。”
甲斐宗运眼前一亮,然后大声回道:“初诣,以祈福的名义将九州各家都叫来。”
阿苏惟将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甲斐师傅明白了我的意思,父亲新丧,这新年对于本家来说是一个丧年,阿苏神宫便不宜再赐福。”
“但是治丧会的筹办和信使往来传递总需要时间,我的意思是这祈福仍旧办,而且要大办。一是可以为父亲祈福,希望他往生极乐,二来可以借此机会把九州诸家都叫过来,往年各家都是送来些银钱作为祭祀费,今年情况有变,便特例特行一会,我觉得各家也会谅解的。”
甲斐宗运颌首赞同,然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大隅国的肝付家也一同叫来吧,他们与岛津家的冲突已然剑拔弩张,但是双方一时都奈何不了对方,正缺一个台阶呢。”
阿苏惟将提笔在纸上将治丧两个字圈起,然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治丧会的事情就讨论到这里,后边便照着刚才商议的方程走吧。”
“接下来,咱们来聊聊关于如何处置我那位幼弟阿苏惟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