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十一点,在奥廖夫郊区战线正东,有一段30多里宽的地带战事并不激烈。
而这条线后方20里,就是博尔霍夫,第六集团军的主力所在。
空军轰炸的重心在最前线,这里只有零星炮弹落地,而白天袁飞的三个纵队推进速度并不快,这里的德军可能连绑腿都解了。
黑夜中想要潜伏接近很容易,但十几万人秘密前进很难不被发现。
负责此地防线的冯.莱曼上校注意到了黑夜中的异象。
他几乎打空了他的“白熊”团所有的照明弹,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上次的“假汇报”并没有带来什么负面干扰,他一边上报一边加强了戒备。
砰!砰!
枪声,还是那种像“野鸡脖子”的重机枪,可是地方不对吧,没有朝着自己这边打,冯.莱曼下令继续发射照明弹。
xiu~
照明弹升起,早就习惯了团长“狼来了”的三德子士兵反应明显滞后许多。
在望远镜里,冯.莱曼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北野来到这里是押着重犯来的,那些重犯连军服都领不到,此刻,他不知道是多少挺重机枪瞄准着前方。
反正那些没有军装的耗材义无反顾的发起了冲锋,近的人已经摸到了50米以内,手榴弹都已经快要出手了。
“有敌人!射击!射击!”
可惜晚了,绝大部分区域都不可能有让敌人摸到那么近的可能。
但是在那种能让敌人摸到那么近的地方就不可能只有少数部队。
后面的人开始冲了,说明他们确定这个最前方的一部分已经有能力把“白熊”团的阵地搅得一团糟。
果不其然,扎成捆的手榴弹被扔入阵地,冯.莱曼躲避不及,双手、大腿、肩膀都受了伤。
他还能思考,也能动弹,但是现在不能继续抵抗。
铁十字勋章,你得活着才能戴上去。
他所做的,就是看着那些穿着乱七八糟棉服的人跳入战壕,用冲锋枪扫射自己的战士。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伤亡,比起我们,他们更怕后面督战队的机枪。”
“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战术,就是一个字,敢冲敢打,几乎不找掩体,上来就是干,用机动力弥补训练水平差距。”
“这些乡巴佬似乎没有见过钢盔,从尸体上抢走一个钢盔,远比消灭一个潜在的威胁更重要。”
莱曼一边装死一边做着总结。这样几句话也在他从战俘营完成劳动改造被释放后写在了自传里。
在战俘营的几年,他对自己的元首深恶痛绝,希儿还是太纯粹了,就该学袁飞,重刑犯本子兵填线,再架起机枪逼汉奸杀冲锋。
不仅保护了部队里那敢打敢冲的英雄战士,而且几乎零成本,因为连他们吃的土豆也是自己种的。
希儿那一套,又是浪费毒气,又是浪费土地,搞的肥皂也不好用,还落了个骂名。
你看人家搞得多好。“为了赎罪,我冲锋在前!”
听着枪声逐渐远离,冯.莱曼只觉得脖子上传来冰凉的感觉。
“你滴,装死滴不要。”
这是一个瘦弱的本子,虽然冯莱曼对于东方脸天生脸盲,甚至分不清男女面相,但他还是从那一撮卫生胡判断了这是个本子。
“can u speak english?”那瘦弱的人问道。
好在冯莱曼说的还不错。
“虽然穿着士兵的衣服,但是没有钢盔,你是军官吧?”
冯莱曼的自传里略去了一句:“因为我看到他们都在抢钢盔,所以我提前扔了...”
大丈夫嘛,能屈能伸,后来在战俘营里每周能听一小时的故事,冯莱曼也学会了一些东西,而且非常喜欢贾诩这个角色。
本想继续嘴硬,反正已经是战俘了,再杀我不合适了吧。
但是看到那瘦弱的人仔细查看自己身上的物体,那块昂贵的手表显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价。
“我是白熊团团长,恩斯克.冯.莱曼,军衔上校,我现在是战俘,你需要遵守凡尔赛...”
不等说完,只见那人兴奋的提起自己就往回走。
“嗐!我滴,上校滴抓到一个!”
这样瘦弱的手臂,居然能提动自己,令人震惊。
冯.莱曼问道:“先生,放了我,我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那块手表值1100美元,我能保证你不会继续参与战争。”
瘦弱的人十分开心,答道:“抓到你,我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不应该是晋升吗?”
“其实我是对你好,今天晚上如果我不把你送到战俘营,你必死无疑。”
冯.莱曼似乎认命了,他转而说道。
“我是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了,我想请你可以和我说说,我前几天在堑壕里看到的人应该和你们差不多,为什么你们连军装都没有,但装备却很好。”
似乎是善心大发,亦或是一个关西人能在斯拉夫人的土地上和一个日耳曼人用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官方语言交谈非常好玩。
瘦弱的男子知无不言。
“那些是重犯和一些想挣工资的帝国军人,那些帝国军人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一些“精华”的人和能被信任的人会成为军官,他们能获得身份,各种配给非常高。”
“比那些龙国军人都高,因为在这种部队工作被反水刺杀的可能性很大。”
“剩下的就是一些用来替他们的精锐牺牲的了。”
冯.莱曼的思想发生了一些改变,对啊,搞什么“营”都不如搞这个“陷阵营”来得实在。
“那你们呢?今天冲锋的并不是那些人?”
“是死刑犯啊,能缴获一个钢盔的话,就是40年牢改,每多一个再减6年,最低可以降到22年。”
冯.莱曼问道:“只要有4颗钢盔进账,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超出的部队,会给他们的亲人钱和生活物资。”
冯莱曼没有继续询问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知道了这个部队组织度的秘密。
“那你呢先生,你带着眼睛,我知道这个牌子,在欧洲也很有名气,价值不菲,而且...你也不像犯罪分子。”
“不怕你笑话,我是老师,我是替我的孩子来的。他居然能被那些人几句武士精神就骗上战场,来这里,他会死的。”
“真是伟大的父爱...”
冯莱曼再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战争的残酷他体验了无数次,但今天的体验,无比的直观。
周围的敌人密度,让他放弃了反杀的想法。
看着一波波的士兵从附近快速通过,那些嗡嗡作响的钢铁巨兽。
再看看自己的白熊团阵地上时不时传来的枪声。
心里不是滋味。
他们用死刑犯驾驶只剩底盘的坦克直接摊平雷场,他们的主力部队在经过施特劳斯长官精心准备的防线几乎没有战损。
两列纵队前进的车队几乎望不到头,冯莱曼清楚。
在这片狭小的区域,也许就是403警卫师和两个团驻守的30公里上。
今晚...至少会有十万人通过。
“白天示弱,晚上死刑犯绝命突击,重犯直接摊雷场,让主力精锐几乎是散步般通过防线,这些东方人,对自己的夜战水平极其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