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巨常入了王府,正待往目的处走时,忽听远处叮铃哐啷一通爆响。
接着竟听见李青萝的骂声:“段正淳!你自己造的孽你不敢认了吗!”
然后是段正淳几乎求饶的声音:“阿萝你冷静点。语嫣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认。你这么闹起来,外面实在不好看。”
第二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冷冰冰的,杨巨常有些耳熟:“哼。是你亲生的不用闹。就怕不是你亲生的,她眼红咱们的女儿过得好,也想攀上富贵,所以闹得越大越好!”
李青萝尖叫道:“姓秦的贱货!你说什么!”
杨巨常恍然大悟,原来是秦红棉来着,以前有过一面之缘。
秦红棉冷笑道:“我记得你不是姑苏王家的夫人吗?怎么现在又叫李夫人了?不该叫杨夫人吗?”
李青萝喝道:“我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巴!叫它再满口喷粪!”
秦红棉喝道:“谁怕谁!”
接着兵器相交,女子呼喝,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段正淳无奈地喊道:“住手!红棉!阿萝!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啦!”
杨巨常不远处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木婉清走了出来,见到杨巨常,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向那里奔去。
木婉清的双眼红肿,显然是哭得有时间了。
杨巨常怕她拉偏架帮着她妈一起打李青萝,便随后跟了上去。
果然就见到木婉清如同一只黑色的灵鹫,单掌竖起扑向了李青萝。
李青萝彼时正拿着一把长剑与秦红棉打得不可开交,本来她毕竟师承逍遥派,武功底子较秦红棉高出不少。
奈何她贪图享受,不喜练功,一身武艺荒废得厉害;而秦红棉所学虽然三流,但练功甚是刻苦,加上女儿成了灵鹫宫宫主后,她也算得上是鸡犬飞升,不仅在灵鹫宫学了厉害功夫,女儿还孝敬了她不少增益体魄的灵丹妙药,已经是功力大增。
两人甫一动手,李青萝不过三五合,便渐感不支。
而此时木婉清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帮她妈一起动手。
木婉清掌力何等浑厚?她只是扑到李青萝身外三两丈的距离,还未发掌,李青萝便感觉到劲风压面,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这一滞涩,手中剑便登时抵挡不住秦红棉的双刀。
秦红棉眼神一狠,手中碧幽幽的喂毒刀锋便向着李青萝脖子抹去。
躺在门内无法动弹的段正淳失声大喊道:“哇!请不要呀!”
好在这关键时刻,杨巨常及时赶到,隔空发力,使控鹤神功将秦红棉整个人往后用力一扯,另一只手则使了五指山的功夫,将李青萝往下一按。
李青萝被按得一趴,这一趴刚巧便躲过了木婉清的一掌。
木婉清掌力劈空,落在了远处的墙壁上,只见墙壁上无声无息地喷散出许多石粉,石粉散去,墙壁上便多了一个三寸深的掌印。
杨巨常眉头一跳,人已经闪到了李青萝面前,伸手与木婉清补来的一掌相对。
只听咔嚓嚓一串爆响,杨巨常双脚下的地面便向着四周裂出了十多道丈长的蛛纹。
木婉清一击不成,阴着脸又是一轮连番强攻,只见她或拳或拍或点或劈或挑或勾,双手竟然幻化出几十上百种兵刃武功的路数,无穷无尽,千变万化。
乃是童姥两大得意绝技之一的天山折梅手。
杨巨常一卷袍袖,祭出阴阳大磨盘,他不喜欢练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应对任何精妙武功的攻势,他处理的方式都是这一招。
大巧若拙。
看似简单的一道气盾,实则阴阳运转,互根变幻的法门都已经包含在其中。
果不其然,木婉清出手如风,转瞬便打出了上百次攻势,然而任由她如何变化多端,却始终被大磨盘一视同仁,消磨得一干二净。
杨巨常道:“婉妹。她是你师叔的女儿,你不喜欢她赶她走便是,出手未免太重了。”
李青萝有了依仗,连忙抓住杨巨常背后的衣裳,对着秦红棉母女俩怒目而视。
木婉清冷声道:“我就是要杀了她!你把她养在家里,又处处护着她,是不是和她也睡觉了!”
李青萝是段正淳的旧情人,杨巨常又是段正淳的义子,木婉清当面说这种话,实在是难听、发指到了极点,简直就是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泼屎泼尿!
不仅是杨巨常,连段正淳闻言都是勃然大怒!
“段婉清!”段正淳一声怒喝。
段正淳一向对她极好,此时骤然发怒,木婉清竟然被吓得一抖,随后见父亲和情郎都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只觉得满心委屈一口气全涌了上来。
她眼泪狂涌,倔强地大喊道:“你们都只知道欺负女人!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说完哭着就跑了。
“婉儿!”秦红棉随后追了出去。
杨巨常和段正淳齐齐长叹一声。
“你收拾一下行李去逍遥山庄住吧。”杨巨常对李青萝说道,“婉清要杀你,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你。你住那里,有你爹在,她总归还有几分忌惮。”
李青萝吓得浑身都在抖:“不不。我等你一起走。她娘俩现在一定守在门口等着杀我呐。”
平常没接触倒也没什么,但她每次都惹事,杨巨常对她也感觉十分厌烦起来。
“你既然想你女儿认父,叫人送来生辰八字,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干什么要跑来在这里吵架?你不知道婉清住这里是不是?”
李青萝道:“我也不知道她回来啦。我也昨天才知道她不在家。”
段正淳道:“常儿!你早知道语嫣是我孩子,是不是?”
杨巨常道:“是啊。我当时听说了一些姑苏王家的家丑。义父,你这些事做的实在不地道,传出去不好听啊。”
段正淳叹道:“我风流好色,是我错,我造了太多孽!你看我现在不是遭报应了么!让阿萝留在这里,你赶紧出去追婉清吧!你们俩口子不要为了我们上一辈的事闹得不愉快!”
杨巨常道:“追出去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和你们无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妈的!真是他妈的!”
段正淳道:“是银川公主的事吗?”
杨巨常道:“是。她早上回来看我,我当时正和银川同房。我原以为这事大家都已经说好了,没想到她又开始生气。你叫我怎么办好?”
段正淳道:“耳边听的,和眼睛见的那能一样么?哪怕她心里本来愿意了,但事到临头了便又是另一番心境。你且听义父一席话,乃是义父多年摸爬滚打来的经验之谈。”
杨巨常精神一振,道:“义父请说!我洗耳恭听!”
段正淳道:“女人生气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只会越抹越黑!这个时候,千言万语,也比不上腰杆上的一挺枪!所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关键就是这一个“床”字!你就磨到她过了门,等木已成舟,她慢慢也就习惯了。”
杨巨常虎躯一震:“受教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