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要向容克征税以后,林尚舟便开始了征税前的准备行动。
准备行动的第一步便是调查现在德国容克阶级的详细情况,林尚舟只是知道容克贵族可以分为军事容克和政治容克,前者是军队成员,核心利益在于军队,而后者政治容克便是存在于德国政坛中的容克,以保守党为代表,他们的核心利益便是容克所掌握的土地与特权。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与政党的区别,不同的政治容克的核心利益也有一定的差别。
不过不管是军事容克还是政治容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林尚舟的征税对象,不管他们是哪个政党还是什么容克,只要他们的财产超过一定数额就要交税。
调查当前容克阶级具体情况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被交给了与容克关系比较近的路易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很早之前就跟容克中的中下层青年们有交集。
林尚舟给路易斯安排的任务是详细了解调查容克阶级的资产,而其余细节由他自己制定。
路易斯自己为此制定了一个标准,因为不管是什么容克都不缺乏土地,所以在调查中土地作为财产的计算占比较小,剩下的比方说股票,庄园经济等一切能够为容克带来经济收入的东西作为计算主体。
确定好调查项目与调查方向后,路易斯在一月十号开始与自己的容克朋友们一起为此努力着,他身边的容克朋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跟他同年龄的年轻人,年轻代表着对新事物的接受度高,而他们的家境也都属于是一般容克,不管是从土地还是从个人收入上都不足以成为“容克财产税”的纳税人。
路易斯在跟他们调查这件事情时所用的理由是他作为经济部长需要了解一下容克阶级的经济状况以在未来制定更好的经济政策,这样的理由毫无破绽,同意接受咨询的容克虽然有几分怀疑,但也大都向他们透露了自己的收入情况。
路易斯作为经济部长调查容克阶级的收入情况这一行动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右翼的关注,在胡根贝格的宅邸当中,胡根贝格与哈塞尔二人各自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
“最近经济部长波拿巴先生的行动表明,哈塞尔主席你之前担忧的事情现在就要成真了啊。”
胡根贝格平静的对哈塞尔讲道,他的表情与眼神没有什么波澜,但内心对哈塞尔未来可能遭遇的事情带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胡根贝格的资产雄厚,在德国算富人,算资本家,但他既不是贵族也不是容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报业大亨。
宰相目前这一刀可砍不到他的头上,反而是如果税法通过,哈塞尔会因此遭遇财产损失,二人虽同为祖国党人,但二人的关系可算不上多好。
“唉…”
哈塞尔轻声叹了一口气,他对林尚舟颇为欣赏,但在被征税这件事上,他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的坐以待毙,必须要为此做些什么才行。
他对胡根贝格问道:“阿尔弗雷德,你对此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个…”
胡根贝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没有把话讲完而是拉长音调,故意不把话说出来。
看着他这样子,哈塞尔不用猜就知道胡根贝格的内心在幸灾乐祸,他不是容克,自然不会因为容克税而交税,面对胡根贝格的幸灾乐祸,哈塞尔冷笑一声道:“阿尔弗雷德,宰相现在有胆量向容克征税,那向你这种富人征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们现在要紧的是想办法如何阻止税法通过。”
胡根贝格干笑一声道:“嗯…咳咳…这我当然知道。”
哈塞尔说的道理他当然明白,幸灾乐祸也该结束了,不然以后就是哈塞尔看自己笑话了。
他干咳一声,装作思考的想了几秒后抬头对正在喝茶的哈塞尔讲到:
“宰相现在还没有透露征税的意思,经济部长调查容克们的经济状况所用的理由也是十分合理的‘调查容克经济状况以在未来制定更好的经济政策’,我相信一些聪明人已经察觉到他的行动有些猫腻,但还没意识到这是征税的前兆。”
哈塞尔点点头,经济状况调查是很普通的事情,在他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跟胡根贝格讨论过这件事情,他自己也也只会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我们手上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经济部长的行动是为接下来征税做铺垫,现在不宜贸然行动对他们提出抗议。”
胡根贝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对哈塞尔讲到:“目前我们要做的是给在柏林以及德国东部其他大城市的容克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拒绝接受经济部长的咨询,无法推辞的就尽量少透露收入情况。”
“这样可以延长经济部长的调查时间,对宰相的税法制定造成阻碍。”
哈塞尔眉头微蹙,几秒后抬眉对胡根贝格讲到:“这个方法有用,但也只是权宜之计,宰相总会有办法搞明白容克阶级的具体收入情况如何。”
“你是报业大亨,在未来宰相在议会里提出这个税法的时候,我们在民间要如何宣传才能让我们得到足够的支持?”
哈塞尔眼含期待的看向胡根贝格,在宣传上他们这边的大拿便是胡根贝格,要问也只能问他。
面对哈塞尔的询问,胡根贝格内心感到颇为棘手,若是其他事情他还能信誓旦旦的拍胸脯说“交给我”,但这一次,这件事情,胡根贝格还真没把握。
他皱眉低沉着声音道:“容克贵族在德国民众间的风评可算不上太好,对于民众而言,向容克征税对他们即使没有好处,那也不一定会有坏处,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那他们不大可能站在我们这边,更何况宰相一定会忽悠民众说这是好事。”
哈塞尔用力呼气,表达着他内心对此的担忧。
“而我们有一定几率能够拉拢到的资产阶级工商业者,他们也未必会站在我们这边,容克的势力受到削弱对他们来讲是好事,即使未来我们向他们阐明宰相对付完容克后就会想办法去对付资本家们,那他们也不一定就会站在我们这边。”
“因为宰相对付他们是未来的事情,而不是现在的事情,不会损害他们现在的利益。”
说出这句话,胡根贝格的内心不由得自嘲起来,即使是他自己,对与宰相的这个税法也持一定的支持态度,他如果是无党派人士,那说不定还真就支持宰相的政策了,可他现在的祖国党的人,祖国党的主要成员是容克,他的利益与容克有一定关联。
还是要帮一把容克的。
胡根贝格的话向哈塞尔讲明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别想着拉拢老百姓了,宰相比我们更会忽悠他们,而且他们也乐意看到容克被征税。
第二件事是,拉拢到民族自由党的可能性也不高。
“确实难办啊…”
哈塞尔叹了口气。
林尚舟若是知道哈塞尔因此苦恼叹气并说出与他曾说过的话时一定会觉得很奇妙。
他觉得推进这件事很困难,右翼觉得阻止这件事推进很困难,在这件事情上,双方于一定程度上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