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先对疑似白胜的那汉子招手道:“卖酒的,过来说话。”
马四汉赶紧凑近低声道:“衙内慎重,这酒不喝也罢,卑职总觉得这些人有点古怪。”
高明看了马四一眼,笑着反问:“那你觉得现在应该干什么?”
马四汉想了想,有点恶趣味的凑近道:“您是官,他那明显是私酒,不妨根据大宋律查查他的酒引存根,若无引,依例没收,然后看他们反应可好?”
高明摆出奸笑的姿态道:“卧槽你这恶趣味还真对我胃口,此行结束后,加薪四成,卢俊义不给你就来跟我。”
“……”
卢俊义对这二世祖已经属于是再也提不起恨意来了。
随后白胜挑着酒桶过来了,放下扁担道:“几位客官,可是要吃些酒水?”
马四汉过去给白胜后脑勺一掌道:“小子,你哪来的酒?”
“!”
白胜大怒,真想一刀把这狗日的结果了。
但为了大计,还得忍着道:“回官人话,乃是小的自己酿造的。”
马四道:“这叫私酒你知道不,有官府许可吗?”
“?”
白胜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快速朝那边的书生看了一眼,寻思这出的什馊主意?
明显那些贩枣子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慌张。
最后还是白胜机灵,塞了一角碎银子在马四汉的手里赔笑:“小的不懂规矩,让大爷见笑了。”
随后,白胜还指着其中一桶酒道:“小的惭愧,只是为了生计而已,这一桶,干脆小的也不卖,就送给几位大爷可好?”
“这还差不多。”
马四汉过去打开酒桶看看闻闻,倒也没喝。
那群贩枣子的急忙起身朝这边过来道:“喂,你们已经抢夺了人家一桶,识相些,剩下一桶需给我们分了。”
言罢抢着买东西的样子,就把白胜的另一桶酒围了起来,。
马四汉观察了一下,凑近这便道:“衙内,卑职还是觉得不对劲,这像是他们就等着我们去争那一桶了。”
高明问:“那么接下来你觉得要怎么办最好?”
马四汉又看着那些人,迟疑少倾道:“这酒是肯定不能喝了,警惕些,休息够了就走,今晚不能在野外,得尽快到下一个县城落脚才行。”
“不好,这样太被动了。”高明摇头道。
“衙内的意思是?”马四爷愣了一下。
高明不急于说话,只下令了不许喝酒后,始终神色难明的看着一个方向。
某个时候见很远的地方升起了些烟火,像是有黄泥岗下的树林起火。
其实这时代的山火很多,见怪不怪。
随后高明起身,包括那伙贩枣子的人也起身,都一起看着起火的方向。
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各有心思。
高明微微色变!
起火的地方应该是黄泥岗下的东五里。
大抵就是当时调遣韩世忠出阵时,所约定的地方。
但这信号有问题!
主要现在大白天,烈阳高照,于是火光信号的判断不太准。
不像是和韩世忠约定的“稳妥”信号。
倒像是“不宜出击”的信号!
心念电转……
既然拿不准的事,高明宁愿做比较坏的打算,默认是韩世忠没能查明这些人的后手。
于是不宜出击!
不谈人品,但韩世忠的机智谋略胆识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既然他觉得不宜出击。那么疑人不用,既然高明于此役点将他独当一面,就要信任他。
于是高明瞬间放弃了之前的全部计划,开始执行二计划。
直接对等候命令的马四汉道:“四哥,记得吗我刚刚说你太被动了,既然你觉得这些人有问题,现在你过去找茬,事无巨细的查,我是官,不需要理由。”
随后,那些贩枣子的还围着那桶酒,奇货可居的笑着讨论“终于被我们买到了”。
却见那脾气很坏的马四爷走了过来。
那边几人面面相觑一番,谁也不知道这哥们儿一副要抢劫的样子到底是为啥?
马四先呵斥道:“你们哪里人士?”
“这……河北……”
几人又有点乱了阵脚的姿态。
马四爷道:“听口音却像是山东人士?”
那似天王的大汉一副脾气不好的村霸姿态走近,用胸脯顶过来道:“关你什事!爷爷哪的要你过问?”
马四也怒了,还感觉这贼有些力气,便开始用胸脯顶回去。
就此两人顶过来顶过去的,犹如斗牛。
这边高明道:“所以卢俊义,你这四徒弟打得过这个天王似的大汉吗?”
卢俊义看了一下那边的形式道:“这大汉武艺不弱,该稍强于小四,和我家赵二虎差不多。”
高明想了想,不耐烦的摆手道:“等不了,出手就要狮子搏兔,你玉麒麟亲自出手,过去别逼逼直接掀翻枣子检查,若查不出问题,枣子钱我来赔。”
卢俊义早被热得火冒三丈了,加之被大魔王欺负之后,发泄只能找别人。
于是卢俊义充满戾气的过去,直接一脚踢翻了那车枣子。
除了疑似晁盖的人正在和马四对峙外,其余人无不大怒大惊,大喊着“你干什么”就走了上来。
卢俊义根本也懒得理会他们,只顾低头在一堆枣子里面寻找着违禁的东西。
依照大魔王那算无遗策的风格看,且素来机智的马四觉得有问题,那么卢俊义觉着,这伙人应该是藏了兵器什么的在枣子车里。
但很意外,全部查看后,枣子里连短兵器都没有,更别说管制兵器了。
既然没有违禁的东西,卢俊义也不是说不会脸红,这便尴尬了起来。
这群村霸们显然也不是好惹的,已经过来把卢俊义为团团围住,不怀好意的盯着。
卢俊义狐假虎威的喝道:“爷爷是官,说查谁就查谁,怎么着你们还不服气?”
那书生道:“官又怎么了,多大的官,难不成还无视宋律一手遮天?就因你这样的狗官太多,整日里鱼肉百姓,逼得越来越多人造反。你是官又怎么样,敢不敢跟我去县衙,说说今日之事谁占理?”
“……”
卢俊义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看这几人的身形,即使是藏有兵器也是短兵了,一般不会是管制兵器。
而且,刚刚仔细在推车里找了,真的也没有严格管制的蒙汗药什么的。
“问题出在哪呢?”卢俊义这么想着。
这边,安排呼延灼保护好嫣红姑娘和梁小铃铛后,高明实在不耐了,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呵斥卢俊义:“你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优柔寡断,既然他们怀疑你是匪,你就匪一次又如何!找不到对方小辫子,那就不要理由,狮子搏兔直接打服他们。”
卢俊义一想有道理,被这么五六个污糟猫鸟人围着叫嚣,有损天下第一威名。
于是忽然间变身一样的形式,进入了麒麟攻击状态,头发都尼玛犹如超级赛亚人似的张扬了起来。
“你们一起上!”
只见卢俊义原地一个飞身,犹如传说中的飞龙在天似的。
随后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下压!
掌风之凛冽,乃属罕见!
都是高手的几人不禁大惊!
可惜步调又不一致,吴用公孙胜等人跑的跑硬顶的硬顶,只有四人一起硬扛。
结果就被暴走状态的卢俊义一掌全部拍翻在地上,黄灰乱冒!
倒地的四人,以及逃开的两人,再有那边和马四爷对峙的晁盖,全部心里震惊!
天下竟有如此高手!
这样一来,气势就输了几分。
与此同时,东南面又有烟雾升起,吴用看后微微色变。
已经受了伤的吴用赶紧走过去,凑近晁盖道:“这黄泥岗上此番有绝世高手压阵,还有,那烟火信号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先走,从长计议。”
疑似晁盖的大汉显然不太甘心,但也无奈!
关键是这伙人非常难对付,有五六十人之众。
既然蒙汗药策略无法生效,又有这样的绝代高手在场,无法擒拿他们首领。
此外就是埋伏在黄泥岗下策应的队伍,这么久了才有信号,且信号不对劲。
那么晁盖也觉得:该走了。
就此,一胸脯顶开马四,指着鼻子道:“小杂种你给老子等着,千万别让老子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不然要你有命睡觉无命起床。”
马四大怒,感觉这人真的有问题,戾气之重绝不是普通村霸那么简单。
关键是打不过对方,否则马四早就把这人拖进树林打死了!
“威胁我徒弟就是不给爷爷面子,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经过大魔王的多番调校后,卢俊义也变身果断出击型的狠人了,说话的同时一拳打了过去。
拳速之快,角度之刁钻,乃是晁盖自诩艺成之后遇过的最凶险的一次。
感觉怎么避都要出事,于是硬接一击。
波!
拳掌对击时,晁盖喉咙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还猛退出三丈之外,最终背脊撞到树干,才停了下来,惊恐的看着卢俊义少倾,捂着胸口道:“我们走!”
马四喝道:“老子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那书生回头怒视着道:“为何不能,我等乃是大宋百姓,皇帝的子民的,难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要绑了我等?只问我们所犯何罪?”
马四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还是觉着有问题,无奈之下,看向了高明。
高明摆手道:“既是查不到什么,让他们走,顺便把枣子钱一并给他们。”
马四觉得不妥,欲要说话。
但高明又道:“别说了,让这些乡八赶紧滚远点。”
就此只得作罢,眼睁睁看着这可疑的一行几人离开。
那私酒贩子欲要跟着一起走,却被高明吩咐:“把这獐头鼠目的酒贩子拿下。”
“狗官你……”
白胜不禁大怒。
但又不以他意志为转移,马四执行命令还是比较果断的,武艺相对于白胜也是压倒性优势。
只两个回合,就把白胜给缉拿了。
已经走了的晁盖等人忽然停下脚步,像是在担心什么。
最终几人一起走过来道:“你们欺人太甚,何况乱绑人,这卖酒的兄弟都给你们一桶酒了,还如何得罪你等了?”
结果话才说完,被马四从白胜的身上搜出了许多蒙汗药。
“哇大锅,药这么多,你找县衙报备了,你要药翻野牛群啊?”高明看了一下调侃道。
“额,误会,我等不认识他,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看见不合理的总要问问。”
眼见白胜的蒙汗药还没机会散酒桶里,那书生赶紧带头撇清后,领着众人匆匆忙忙的离开。
随后。
呼延灼提着白胜的衣领冷冷道:“从实招来,这些蒙汗药做何用,难不成是狩猎?”
白胜求饶道:“好汉说的是,真的是狩猎。”
高明看着吴用等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行了呼延将军,你这样问不出来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其他再说。”
行动比较迅速,重新组织起运后,不一会儿就离开了黄泥岗。
下岗之后,能见到的人略微多了些,尽管有些人看着还是形迹可疑,可随着距离县城越近,安全感也就多了起来。
此番来说,黄泥岗事件果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有些是高明意料之中的,但有些真不是,吴用那些人也比想象的难对付些。
思索间,马四凑近低声道:“其实那些人真的有问题,衙内既然有怀疑了,当时何不干脆做了他们了?”
高明呵斥道:“你给老子好好说话,所谓的狠人不是这么个狠法,这样的话,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即使是有意图,但也只是意图,你也查了,又没能查个什么出来。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我们当时拥有绝对武力不假,但如果随意滥杀,我只问一句,你马四爷真愿意跟着我这样的人混?”
“……”
这下,马四倒也挠头想了想,似乎……
他要真这么干的话,倒也真没几个人愿意跟着他了,因为会很没有安全感。
但马四汉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再不至,也该拿下,慢慢审问,卑职仍旧觉得他们有问题。”
高明神色古怪了起来道:“是有问题,但那个时候放走他们更重要,这是一盘大棋,以后你就知道了。”
马四汉笑道:“原来衙内是已经有了算计,这便好,害得小人担心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