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奉?”
正中的主位上,一名身穿黄色道袍,头戴高冠,面容粗犷的中年男子闻言一惊。
他名叫郭太,是盘踞在白波谷的白波军的首领。
他早年间跟随过张角,参加了“黄巾起义”,也是张角的信徒之一。
可惜事与愿违,张角麾下弟子唐周事发前背叛了,向朝廷告发了他们。
不过就算如此,天公将军振臂一呼,喊出那句震彻人心的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仍然有不少人愿意跟随,去推翻这个腐败的朝廷。
郭太在起义失败后,便逃亡并州,立志继承张角的遗志。
于是便自称为大贤师,短短数年时间,又重新聚集了十万人!
他们盘踞在白波谷,对外宣称“白波黄巾”,与在太行山的黑山军张燕为并州两大巨贼。
而杨奉,则与他是多年的老相识了。
郭太摸着下巴,略微沉思一番后,扬手道:“叫进来呢。”
“是!”
头戴黄巾是白波军士卒又是恭敬一礼,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便见一脸笑意的杨奉缓缓走进来。
“哎呀呀,小弟见过大贤师!”
杨奉说着,整个人跪在地上,深行一礼。
“贤弟何须如此多礼,来啊,赐座!”
杨奉也不客气,等士卒拿来小马扎后,大大方方的坐在上面。
“贤弟此来,为何啊?”郭太喉咙里发出空灵的声音,为了收服这些人,他只能尽力的装成与张角那般。
杨奉闻言心中冷笑,表面却是不动波澜,道:“愚弟近日走投无路,特来投靠贤兄,兄长不会嫌弃吧?”
“不会不会!”郭太十分大度的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气度。
接着又是一番寒暄,郭太命人布置酒食,款待杨奉。
直到深夜,杨奉才醉醺醺的被人给抬下去。
就在杨奉离开的时候,郭太手下的一名都督悄然走到他身边。
其人身高八尺,头戴白色巾,身形雄健,浓眉大眼。
他本是河东杨县人,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白波军。
而且与其他人不同,读过几年书,为人有智计,郭太对其也很看重。
“大贤师,小人有一事禀报!”
他跪在地上,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谨慎。
郭太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奇道:“公明?深更半夜,你不去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徐晃深吸一口气,叹道:“大贤师,杨奉此人心术不正,不可收留他啊!”
“哈哈哈哈!”郭太闻言大笑:“公明,杨奉是什么人,我还不知吗?
可我如今身为大贤师,眼光就该开阔些,岂能赶走他?
当年天公将军,也未曾如此待人啊?”
徐晃听了面色凝重,欲言又止,心中叹气,只得无奈离去。
半月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霹雳一样,炸响了白波谷。
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贼首张燕,被左将军吕布剿灭了!
霎时间,白波谷内人心惶惶,躁动不安。
就连郭太,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们现在,可就在吕布的地盘上啊!
与虎为邻,焉能存续?
郭太立即召集麾下人手,商议对策。
可商讨来商讨去,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都是一些只会地里刨食的农民,让他们带一支队伍就已经够困难的了。
现在还要想办法面对吕布这种狠人,这不是把蠢材,当成人才用吗?
直到最后,杨奉给郭太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提前去攻占西河郡。
利用西河郡的有利地形,与晋阳的吕布分庭抗礼。
郭太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同意了这个提议。
而消息又传到了西河郡。
西河郡太守崔州平,早就不想接着干了。
这几年来,他对外,抵抗匈奴入侵,对内,又率军讨伐董卓。
他所作所为,是为了攘外安内。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是百姓的叛军,也来攻伐他了,这让他很是失望。
天下之大,竟然无有正义之士。
这鸟官,不做也罢!
遂收拾了包袱,挂印封金,准备离家出走。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管家见少爷要走,连太守都不当了,当场大惊。
崔州平本就是淡泊名利之人,不想在受这种束缚。
回头对老管家道:“管家,你回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早些远离朝堂!
如今天下动荡不安,外有胡虏,内乱又不断,汉廷只怕气数已尽。
我虽做得这一郡太守,却并不能改变什么!
告诉他老人家,功名利禄,终是过眼云烟。
他已经丢尽了我们崔家的脸面,败坏了我们崔家的门风。
哪怕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以他为耻,劝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崔烈花钱买官,被崔州平指责满身铜臭味,此后父子关系恶劣)”
说罢,遂转身不再回头,坚定的朝南方走去。
声音渐行渐远,黄沙飘过,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身影。
“少爷!少爷!”
管家看着崔州平远去的身影,慌忙喊道。
可是再也无人回应。
管家无奈,立即回转晋阳,将这件事告知了廷尉崔烈。
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指责自己,崔烈气的浑身发颤。
不由破口大骂:“逆子!逆子!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从这一日起,崔烈竟一病不起,一直到两年后病逝,崔州平始终都未回来看一眼。
出了西河郡的崔州平,每日不停赶路,看着这山川如诗,江河如画,湖光如镜,峰峦如梦。
他仿佛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真谛。
“如今天下不定,我该去往何处呢?”
崔州平看着远处,那是通往荆州的方向……
……
晋阳城。
八千虎士持戈披甲整装待发,身后黑色的“汉”字旌旗迎风飘扬,气势雄雄。
扬武将军张辽,宣威将军魏续,从事中郎贾诩代理郡守、行郡守事,骑都尉张绣,中郎将张济。
皆随军出发,前往西河郡,稳定西河郡的局势。
张辽率军走在最前面,这还是他第一次作为主将,带领这么多的人马。
吕布显然是十分信任他,把魏续张绣都派给他调用。
而吕布自己,尚还留在晋阳。
他现在俨然成了朝中举重若轻的人物,许多事情都需要他同意。
“温侯,不知我们何时能回洛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