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下来战书,约我等明日决战,如何对敌?”
袁军大帐内,袁绍拿着手中的战书看向众人,脸上满是阴霾。
这些日子一直被吕军压着打,而且损兵折将,换谁都有些受不了了。
“主公,此乃吕布之计,不可不察啊!”
沮授站出来拱手,同样是紧皱着眉头。
他与田丰的看法是一样的,吕军军士骁勇,而己方大军疲惫,且有不少刚降之军,战力无法整合在一起。
如果打正面,绝不是吕布之敌。
但只要坚守待变,这场战争如果拖下去,是对他们有利的。
“可若是不战,岂不是丢了士气?”
袁绍当即反驳了沮授的建议,目光灼灼的对众人道:“明日,吾便再会一会那吕布,让他知道,我河北大军,可不是他能够战胜的!”
“主公,我们应该多注意延津那边的分军!
吕军的几次进攻,都是因为延津高览将军的分军偷袭他们后方,才不得已撤退的!
若是吕布分兵去取延津,那我们正面就危险了啊!
在下建议,主公不必理那吕布,只需多派人手分兵驻扎在延津。
牧野大营与延津合成掎角之势,深挖高垒,吕布再强悍,他们也无可奈何啊主公!”
沮授急了,又站出来挡在袁绍面前,满脸的倔强。
虽然他不知道吕布这次约战的用意,但是也想出了万无一失的稳妥之法。
“你是说我不如吕布?”
袁绍语气骤降,眼中寒芒乍现,死死盯着沮授。
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他竟然就敢反驳,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主公?
“在下绝没有此意!”沮授连忙跪地,解释起来,“在下只是认为这样比较稳妥。
吕布只有一州之地,他的粮草绝不如我军充足。
二十万人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甚巨,只要拖上一年,他一定会退军。
主公到时候就可以去取青州,在等上两年,吕布绝不是主公对手!
届时主公拥四州之地,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无人可以匹敌!”
“嗯……”袁绍虽然有些生气,但是细细想来,似乎沮授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他刚想出口,却不想有一人站出,大声呵斥。
“汝此言是可笑!”郭图横眉冷对,厉声道:“汝当吕布是三岁孩童,任汝摆布不成?
若不迎战,我军军心不稳,那吕布岂不是以为我等怕了他,又怎会退军?
主公,沮授祸乱军心,当军法处置!”
袁绍本来觉得沮授说的是对的,可郭图一番话说完之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大胆沮授!又敢乱我军心,那田丰尚在狱中,吾得胜搬师之日,必斩之!
今日你又敢如此,莫不是想替那韩馥报仇?”
“主公?”
沮授面色一惊,双眼发红道:“吾得主公厚待,韩馥对我无恩,我又如何为他报仇?
主公切勿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否则必败啊!”
“必败?你是讥讽吾是非不明,赏罚不分了?”
袁绍似笑非笑,已经怒到了极点,大声对左右喊道:“将沮授锁禁军中,待我破吕之后,与田丰一体治罪!
沮授所部,则交由郭图统领!”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军士过来,将沮授押解着拖往帐外。
沮授也如田丰一般挣扎大叫,却说不动袁绍。
不过他并没有被送往邺城的大牢,而是关押进了袁军中营的囚车里面。
郭图看到这副情景,自然是喜不自胜。
当初他可是最先投靠袁绍的,本以为在韩馥旧部中,他会是那个最受重用的人。
没想到袁绍竟然亲自去请田丰与沮授,这让他很是不满。
今天总算是抓住机会,将沮授给除去了。
翌日,牧野的平原之上,两军再度摆好了阵势,一触即发。
袁绍坐在战车之上,身边是颜良、文丑、张合、韩猛、淳于琼等一众猛将。
毕竟吕布若是不要命的杀过来,只怕没人能挡得住。
只有躲在这猛将团中间,他才能稍微感受一丝安心。
“吕布,你不是邀我决战吗?如何当缩头乌龟了!”
袁绍没有从对面寻见吕布的身影,开口朝对面大喝。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他的吼声很快淹没在风声之中。
如同蚊虫发出的嗡嗡声一般渺小。
砰!
砰!
砰!
突然,前方军阵之中传出沉重如雷的战鼓声。
节奏规律且震慑人心。
吕军前部纷纷向两侧移动,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纷纷伫立在两旁。
随即,以高顺潘凤为首的一众武将策马而出,分立两翼,作矩阵。
袁绍突然心中一紧,他竟然无形中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紧接着,吕军士卒抬着一杆巨大的“吕”字大旗立在阵前。
那黑色的旗帜迎着风飘扬,带起猎猎的作响。
叮铃!
清脆的铃声落下,一匹火红的战马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逐渐清晰起来。
健壮矫健的四肢每一次踏动,都带起重重的尘烟,随着风飘逝。
马上之人脸庞冷峻如霜,英武身躯随着马的踏动微微晃动。
待出阵时,恶蛟目随意的扫了对面一眼。
袁军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身上的兽面吞头铠甲一如当年那般,嗜血且凶恶。
背后的红锦披风鲜艳依旧,犹如烈焰一般熊熊燃烧。
在赤兔马的身旁,还有一名扛着方天画戟的威猛汉子。
他相貌凶恶,身形雄健,一看就是一员猛将。
若是在别处,至少也是一员大将。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只配为马上的男子扛戟牵马。
袁军众士卒看到这副场景,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恐惧之感。
袁绍看着马上那道身影,双手紧握,拳头微微颤抖。
只因为这个人是世上最强之人——吕布!
过去在虎牢关下,他也是如同今日一样紧张。
袁绍甚至没想过,吕布亲自上阵,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而且他隐约觉得,现在的吕布比之过去更强了!
吕军阵前,吕布拉动缰绳,将赤兔停住,右手伸向右侧,语气淡漠:“你退下吧,今天是本将一个人的战场!”
“可是将军,您……”胡车儿将方天画戟交到吕布手里,依旧想劝。
做了几年的护卫,他已经将“保护吕布”这四个字刻进骨子里了。
“哈哈哈哈!”吕布豪气一笑,语气飘然:“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伤得了本将!”
“喏!”
胡车儿抱拳,然后低着头离开了。
“驾!”
吕布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继续催动赤兔向前。
就在这数十万双眼睛中,吕布一人一马,挡在他们的面前!
就这么近的距离,若是换成自己,飞出一支暗箭绝对无法抵挡。
可他们的面前,那个传说中天下第一的男人,却有着无人睥睨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