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的一处宅院之中,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竹简。
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衫,扎着一个小辫,柳眉桃目。
虽然年幼,但是身上却带着一股书香气质。
出了房门,来到一棵大树下,少女坐着将竹简展开,看的入迷。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身穿灰白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少女,便笑呵呵的道:“月英,又在看什么书啊?”
被叫做月英的少女闻言,连忙把竹简收起来,别到背后。
“父……父亲。”
黄月英怯生生的叫道,生怕黄承彦看到她手里的竹简,觉得自己又在读闲书。
前几日她听闻在南阳有个年轻人为当地百姓写了一本有关农时的书,她一时好奇,便找人借来一卷。
这世道许多人为了做官,都学得儒家学说。
却是少有人会关心民生。
看到黄月英的样子,黄承彦已经了然,不过并没有发作。
而是面露慈爱的笑道:“月英啊,昨日为父见了你姨夫,他说有一门好亲事要介绍给你。
你也十二岁了,该当找个夫婿,以免我与你娘亲整日为你操心。”
在西周时期,《周礼》中提到,男性30岁、女性20岁为宜婚年龄。
而到了春秋战国,女子十五岁便可婚嫁。
越王勾践甚至推出法令,女子十五岁可婚配。
到了秦朝,这个标准又降低了,变为十三岁,且以身高为标杆。
只要达到六尺(1.38米)的女子,便可以出嫁。
现如今的汉朝,最小的记录出嫁的女子就只有六岁。
这名六岁的女子,便是西汉时期汉昭帝刘弗陵的皇后上官氏。
不过黄承彦的话刚说完,黄月英便拨浪鼓似得摇了摇头。
“我不要!”
她也曾想过未来的如意郎君,应该是一个才高八斗的俊秀才子。
遇到他时,该是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文采飞扬的那种。
两人会相识,琴瑟和鸣,吟诗作赋,顺便做些有利于民生的发明。
据说荆州百姓现在所使用的水车,便是在晋阳的马冏所发明的。
这水车出现以后,百姓灌溉田地便方便了许多。
她也曾去看过,感叹于那马冏的神工巧技。
“为何?”黄承彦没想的黄月英这么抗拒,语气又严了几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我黄家立足荆州,多亏了你姨夫的照顾。
你若不嫁,我如何与刘景升交代?
再说那张益德,也是当世的豪杰。
虽然是一介武夫,却也懂得书画,乃文武全才,不会亏了你。”
“不嫁,就是不嫁!”
黄月英眼眶微红,转身跑了出去。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问我的意见便将我送了出去,你自己怎么不嫁。’
心中吐槽,黄月英跑出了黄府。
黄承彦背过身摇了摇头,他其实也不愿意自家女儿嫁给那个粗蛮武夫。
就算是武夫,也该是像吕布那种顶天立地的真豪杰。
只是刘荆州以亲族之情来说他,自己又不好推辞。
“哎,还是等她回来,在好好劝一劝吧。”
黄承彦叹了口气,转身进入府内。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黄月英这一天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为了躲避这门亲事,她直接离家出走。
……
晚间的田间小道上,四周一片寂静,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
路上的泥土松散,夹杂着青色的嫩草。
一个少年人,正拿着锄头在一处还未开垦的田间开垦。
他相貌虽稚嫩,却带着几分敦厚与稳重。
一身褐色短衫,身材结实,皮肤因常年被晒得有一些麦色。
看得出来,这少年常年在田间务农。
少年一下一下努力的挥舞着锄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仿佛不知疲倦。
在田间的不远处,立着一间由草木搭起来的小屋。
说是小屋,占地面积也不算小。
其间有好几个房间,正中间是一个草堂,草堂的前面覆盖着一层草帘。
透过草帘,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一个人。
那人半躺着,一手拿着一把白羽扇轻轻摇着,另一手拿着一卷竹简。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氏。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堂内传来不重的读书声,那声音中透着一股悠闲与恬静,也是一个少年。
在草堂的旁边,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提着一桶水摇摇晃晃的从外面经过。
然后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便从里面飘出阵阵青烟,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空乌云密布,厨房的炊烟停下。
那个少女欢快的从厨房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仲兄,出来吃饭啦!”
草帘内的少年挥了挥手,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知道了,叔兄回来没有?”
接着,少年从草堂内走了出来。
身穿着一身白衣,风度翩翩。
修长的身段,俊逸的容颜,出尘的气质。
“仲兄,我回来了!”
小路上,诸葛均也扛着锄头走进草堂。
抬头看着天色,叹道:“这天怕是要下雨了,我那田地还未开垦完呢。”
“孝平,人力岂可逆天而为。
天要下雨,你是拗不过它的。
今日权且歇上一歇,待天晴了,为兄与你同去开荒。”
诸葛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几分长兄的关怀。
几年前,东郡太守曹操为报父仇,屠徐州。
他们本是琅琊诸葛氏,为了躲避曹操的追兵,只得离开家乡,前往荆州避祸。
而长兄诸葛瑾,却在避难的时候,不知去向了何方。
俗话说长兄如父,诸葛亮便在这处草堂与弟弟诸葛均,妹妹诸葛芸相依为命。
“啪嗒。”
雨点从空中落下,打在一片树叶上。
三人坐在厅间吃着饭,屋外雨虽大,里面却是极温暖的。
“仲兄。”
诸葛芸端着碗,低着头看了诸葛亮一眼。
“何事?”
“你说……”少女抬起头,眼中带着希冀,“伯兄他现在怎么样了?”
诸葛瑾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在当时那种乱况,怕是不太可能活得下来。
诸葛亮微微叹气,然后脸上又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凭兄长的才学,在哪里都不用愁,不用担心。”
“哦。”
少女应了一声,又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逐渐的黑了,屋外的雨越来越大,诸葛芸在堂内升起一个火炉,好使里面的温度能高一些。
诸葛亮依旧在火炉旁半躺着,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在看。
而诸葛瑾则是在一旁修理着农具,检查有没有松动的地方。
“砰砰!”
门这个时候被敲响了,少女向外看去,诸葛亮依旧看着书。
“有人在吗?”
屋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柔弱,却带着几分坚毅,好像是一个少女。
“有,是有事吗?”诸葛芸问道。
“抱歉,屋外大雨,可否暂借贵处避一避雨?”屋外又响起声音。
“哦,好,你等等。”
诸葛芸回应,然后起身从屋内的墙壁上,取下一柄油纸伞撑开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