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盘膝,星空璀璨,有古龙盘旋,毕方翱翔,白虎怒吼。
众神兽的传承也不是那么好得的,更何况,他们完全是全心全意,生怕许言书有一丁点不理解。
如此,许言书也越发感到头大,那庞大的知识差点都将脑海撑爆。
但,在他那额头上,似古树般的纹路闪耀,一尊庞大无边的古树虚影也是浮现在少年身后,其上叶片无数,最为显眼的还是那黑白,蔚蓝,白金之色的叶片。
它们,代表着每一族的传承。
众兽围绕在那古树之下,似是朝拜,澎湃气息升腾,古老铭文勾勒显化,朵朵大道金莲绽放开来。
高空之上,一道虚幻的身影显现,他好似永远只有正面一般,无论从哪一个方向去看,都只会看到他的正脸。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按。
万道秩序显现,将这世界都笼罩,稳固着被道韵冲击着的世界根基。
做完这一切,他便是消散于虚无。
……
夜有晚星星有愁,浊酒一杯杯盛忧。
青年脸上多了些皱纹,眼眸也有些浑浊,白发披散,垂在古琴上,没有血色的指尖有些僵硬,游走于琴弦间,无奈,惆怅。
青年便是孔昀礼。
他那一头青丝化为了白发,就连眉头,也是泛着苍白之色,似那岁月里的雪,蒙着一层记忆的纱。
山巅,竹林,石桌,浊酒,二人。
还有那,永久不变的夜。
指尖暂停,琴弦似是不觉,微微颤动,余音缭绕,消散。
“道友,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话中带着温和,却遮不住那深深的疲倦。
万归坐在藤椅之上,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孔昀礼。
“还好。”
“倒是你,似乎寿元将尽,何必再去操心那些烦心事呢?”
孔昀礼摇了摇头,无奈笑道:“非我所愿,但,我放不下。”
万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眼望了望那稀疏的星光。
“以命换运,何必步前者后尘,不值。”
孔昀礼一顿,垂眸将酒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呈着月光的酒杯隐隐约约倒映出自己那苍白疲倦的面容,他不由的自嘲一笑。
“值与不值,重要吗?”
“对我而言,儒家,便是最重要的了,命可去,道,不可断。”
孔昀礼的话语间满是平淡,似是真的就不在乎了一般。
万归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开口“那他呢?”
万归的话语有些突兀,孔昀礼愣了愣,轻声问道:“他,是谁?”
“孔怀涫,上官怀芸之子,儒家少儒。”
万归随意的说道,不忘为自己斟满酒杯。
孔昀礼先是一惊,随后好似泄气了一般,身子往后一靠,有些迷茫的说道:“怀涫……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能说,活该吧……”
“对我而言,他……也很重要。”
孔昀礼垂着眼眸,自嘲一笑“但,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只知道否认的外人罢了。”
万归眼眸深邃,望着孔昀礼,“你做的并没有错,但,你忽略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而现在,便是恶果。”
“是啊,那时候,我没能救下怀芸,心中唯有自责,也只想着如何才能保护好他,却未曾在乎过他的想法,这一切,也是我应得的。”
“但,我不后悔,他恨我,那便恨吧,我只想,他远离儒家,远离这权利冲突的中心,不会像他母亲一般,死在权利的刀下,成为权利的阶梯。”
万归指尖微曲,把玩着酒杯“但,他还是来了,你,又该如何?”
孔昀礼抬头,望着那点点繁星,好似有一张并不出众的面容被星光勾勒,淡笑嫣然。
“该如何……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动乱之中,护住他了。”
动乱将起,他这做大儒的,又岂能不知道呢?
作为顶级的势力,消息自然也是无比的灵通,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他自然也了如指掌。
而就儒家分部被灭一事,他也早已知晓,更是知道,那青年已经来到了儒家之外。
他不抱任何讲道理的心,他很清楚,灵族灵主,是一个极其不讲理的存在,跟灵族讲道理,他们只会认为你是在诡辩,这也与灵族的经历有关。
他们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活在谎言与欺诈之中,还是苏淮横空出世,才挽回了即将倾倒的大厦。
而孔昀礼,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儒家老祖带回了儒家,赐名为孔昀礼。
是的,他并非是那位的亲生子嗣,也不是儒家之人,他只是一个在战争中存活的婴孩,一个被老者抱起,一心一意教导,一心一意培养成自己接班人的孤儿。
这也是他为何,死也要护着儒家道统不灭的原因。
儒家开宗大儒,也就是那位将他带回的老者,已经逝去。
以命,换运。
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最终却是向着上苍,摇尾乞怜,苟求一丝生机。
而如今,他也走上了那条老路,儒家之乱,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外界风起,更是让他捉襟见肘。
而那老者死去的消息,他更是不敢泄露半点。
当初代大儒逝去的消息传出,便也是儒家崩塌之日。
“孔顾南,滚出来!”
一声沉喝,响彻在外界儒家门户前。
一时间,数千个周边的势力皆是一愣,随后便是猛的朝着儒家门户所在赶去。
有人找儒家的事,这可是大新闻,谁不喜欢看呢?
仅仅是半刻钟,便是数万人聚集在远处山头,望着那蓝衣青年。
“那哥们谁啊?敢找儒家的事,怕是不想活了吧?”
“是啊是啊,找事就算了,那位的名字也敢喊?这岂止是不想活了,这简直是要带着全家一起死啊。”
有好事者交头接耳,小声嘀咕道。
“话说能找儒家事的,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有真本事,但儒家一直都是以礼待人,从不干那些缺德事,应该不会惹到他人吧?”
有人疑惑道,未等片刻,便是有声音为其解答。
“这位小友,刚出宗门没见过世面吧?还以为儒家是那风骨文人之地呢,现在啊,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内部,早已乱成一团,甚至于将自家人送给外人当玩物呢!”
“不会吧?儒家不能干这些事吧?你可莫要乱说,到时候让人告发了,可莫要连累我们。”
“切!不信?我朋友在里面当门客,我就这样告诉你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提的出来,儒家便敢给!就是你口味再独特,他们也能给的出来!”
好事者越聚越多,越来越多的“内幕新闻”迅速传播,瞬间便是让一部分人眼神怪异,有些可怜的看向那蓝衣青年。
“外礼内恶,我以前居然不知道,真虚伪!”
“我可听说,是从那个孔昀礼上位不久之后,才变成这样的,现在看起来,那孔昀礼定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可惜了顾南前辈啊,好好的一个正道大宗,被搞得乌烟瘴气。”
随着各种传闻四起,人们对儒家的态度也在不断变化着。
他们不知道这些传闻的真假,但他们知道,只要到时候说是自己听说,那当事人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他们站在山巅,将不知真假的言语传递,不过片刻,便是将一个站在那里没有言语的顶级势力形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窟。
蓝衣青年面色冷漠,见没有回应,作势便是要强行破门。
就在这时,一堆人们懒懒散散的从那门户之中走出,仰着头打量着青年“哪来的毛头小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