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下,换来的却是悄无声息。
万归眼神冷漠,一时没有言语。
苏淮连忙说道:“前辈,此处现在就我们三人,并无他人,您只需告诉我,您需要什么,只要我给得起,那便一定给!”
她眼眸平静,内心却是有些慌张,似是害怕小秘密被发现的小女孩一般。
乾多笑了,只见他挪了挪屁股,轻声道:“小花花,把那家伙揪出来。”
话语落下,瞬间天地一静,一道恐怖无边的剑意崩灭岁月空间,弥漫着无以言喻的恢宏杀机,宛若神明般斩出。
一朵如梦如幻的花朵静静的悬浮在那,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一柄血色长剑被缓缓抽出。
正是那一直未现身的挽逝。
她面色冷漠,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冷冷的注视着苍穹。
随后,一柄白色长剑被缓缓抽出。
她能感觉得到,上方那个存在的实力远要强于自身,但她是一根筋,心中只有任务,见一剑拿不下直接便是又要拼命。
乾多也是有些懵,挠了挠头“这家伙咋这么愣呢?没工资凭什么命啊,真就跟那家伙如出一辙。”
一道恢宏无比的剑意,破碎万物湮灭大道。
秩序被斩断天地都在颤抖。
一瞬间整个圣安天都在颤抖,那恐怖威压仿佛天地主宰,星空不断崩碎,有恐怖剑光照亮万物。
苏淮慌了,她深知这一剑若是斩下,她灵族必定将不存于世,但她什么都做不了,那恐怖的威压仿佛灭世神明,将她死死禁锢。
她无法想象,这是何等力量。
她眼中有恐慌,想要催动力量却是无济于事,威压即便不是针对于她,也足以将她压制的无法动弹。
她焦急无比,连忙道:“前辈!还请住手!”
挽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握着双剑消失在原地。
这一剑,贯穿万道,斩碎了时空。
这是超越这片天地的力量,是凌驾于大道之上的恐怖力量。
高空之上,忽的一道叹息,“上尊,何必呢。”
随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探出,就那样停在那里,就好似是想要硬接共主境的一击。
但随后,其手掌之上迸发无尽光芒,一抹生机绽放,有万物复苏,天地开辟之威。
轰!
恐怖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刹那间整个圣安天的生灵都在那一刹那看见自己这一生在眼前快速倒退,甚至看见了死去多年的太奶在朝着自己招手。
灵族那庞大古树闪烁出一道恢宏神光,无边威压如涟漪般肆虐整个圣安天。
一株无法形容的树影,似万古不灭般矗立于整个星空之中。
挽逝面色冷漠,血色长剑一横,那白色长剑却是被反着横握,一股玄奥气息绽放在整个荒界,无论是圣安天,还是其余几天以及更高的世界,都感受到一股破灭万物的气息。
一袭青衣浮现而出,他缓缓收回手掌,但目光却是死死望着挽逝。
准确的说,是她那双剑。
“方卿的神通?!”
青年猛的神色变换,连忙唤出自己的本体投影,一株迷你的小树苗被他握在手中,他高喊道:“停下!这一剑,天地将不存!莫要当这灭世罪人!”
挽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她身躯一震,一株擎天花影显现,幽冥鬼火弥漫,青天仙光荡漾,因果轮回的气息滔天而起。
在那太初路使用的那一击后,她对这一招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而现在这个,威力比起那时候,只强不弱!
依旧是搏命招式,挽逝完全是将自身能够调动的任何力量都调动起来,毫不吝啬半点。
而那青年面色却是有些苍白,他虽然来的只是一个分身,但这里的灵族可不是分身,若是死了,那他可就得心痛死。
他自然不愿这种事发生,便是求救的望向乾多。
乾多眼眸淡漠,瞥了一眼青年,随后又自顾自的倒起了茶。
青年愣了,连忙道:“上尊,我错了,快阻止她,这一击,我挡不下!”
红日白月,环绕在巨大无边的花旁,古老的铭文闪烁幻灭,秩序的锁链存存湮灭,律的力量在起伏。
剑成一瞬间,挽逝双剑一握,刹那间化为一柄红白相间的长剑,她却不是对着青年,而是直直的朝着自己刺下。
祭命!
青年慌了,他也曾听闻过方卿,更是在他手中吃过不少亏,自然知晓这一招。
他抛出手中古树,碰撞向那日月,却是被恐怖力量直接震飞出去。
恐怖的日月光环激荡开来,瞬间整个灵族领地都将要化为齑粉,苏淮面色惊恐,她怎么也没想到,乾多直接便是叫出来了一个疯子,竟是二话不说便是要摧毁整个灵族。
“灵祖!”
苏淮无力大喊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的灵族毁灭在眼前。
青年一咬牙,他知道乾多不可能会出手相助于自己,就他所做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乾多不在一瞬之间灭掉整个灵族都已经是给自己面子了。
挽逝的长剑穿透身躯,整个身躯都在化为点点光芒,融入那花影,就在快要消散时,万归终于出手了。
万归缓缓站起身来,随意的抬起手掌,虚空一按。
刹那间,时光倒转,那日月在一瞬间分解,化为流光回到了挽逝身躯之中,一切都在一瞬间,恢复到原样。
秩序,规则,都在一瞬间复原,崩碎的时光长河也显化而出,缓慢流动着。
伟力通天!
挽逝也是一愣,随后望向万归,迟钝了片刻便是落下,站在了万归身旁。
青年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准备好牺牲掉自己这一具分身来护住灵族了。
他缓缓落下,目光望向万归,“这位前辈,感谢相助,不知前辈名讳……”
“跪着。”
万归眼眸冷漠,轻喝道。
刹那间,一股无以言喻的力量将青年压制,砰的一声双膝跪地。
他面色有些惊恐,目光震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万归。
“安炀,会躲嘛,当年你没死在里面,可真是太可惜了。”
乾多起身,目光冷冷的望着青年。
那被称作安炀的青年一时沉默,他知道,自己栽了。
他躲了百亿载,以梦境之力将自己藏在虚实之间,为的便是躲避乾多一方。
“安炀,当年的你,可是很嚣张啊,怎么,萎了?”
乾多又是讥讽道,站在安炀面前。
安炀感觉脸上有些火热,垂着头不言语。
当年那场战争,他逃了,他作为一方守卫者,却是逃了。
那次,数千亿生灵葬生,就是因为他安炀,带着他灵族逃了。
你本可以懦弱,藏在那一隅之地,等待着他们的铁蹄,但不该,放弃千亿生灵,背弃万界,只为保全自身。
乾多气愤,冷冷的看着他。
安炀知道自己躲不过,也是缓缓抬头。
他沉声道:“是,我逃了,可那又如何?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葬送掉了千亿生灵,可那又如何,我为了我灵族,逃兵也罢,懦夫也好,我不悔!”
一旁的苏淮自知接下来的事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也是封闭了五识,垂着头一言不发。
乾多沉默了片刻,眼眸与其对视,片刻后,“私心每个人都会有,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临战而怯,更不该,四处躲藏,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多久?这天地很大,但你无论如何,你能逃得了一时,你逃不了一世,若是那些愚昧之人也罢,可你,是灵族之祖,是天地之灵,更是一族的首领。”
“而那些站在你身后的,他们又何曾不是某个弱小族群的族长,他们也怕,也想逃,可他们始终没有,直到死在战场之上,你可知,为什么?”
“本尊告诉你,他们的脊柱,是一族的脊柱,当他们弯下腰时,便代表着那一族的名誉与信念落入尘埃,即使他们还活着,可那一族,又该以何种面目面对万界生灵?”
“懦夫,蠕虫!”
“这百亿年,你灵族,也好不到哪去吧?后悔了么?”
乾多的话语,如同利剑狠狠的刺进了安炀心脏。
他面色苍白,唇角颤动,却终归无言。
乾多的话语并没有错,他灵族,在那一战之后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即便大多数族群都葬送在了那一战之中,但也有很多没有参战的。
可,那又如何?
他们只是懦弱,而非逃兵,即使他们不堪,但灵族更低一筹。
自那以后,灵族从那庞大族群成为了人人觊觎的猎场,安炀后悔,但又能如何,他无法反驳人们的辱骂,更无法反抗万族的讨伐。
最终落到了一个隐匿于黑暗,不敢见人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