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荷叶弥漫着空间的气息,淡金的纹路是刻画的无穷法阵,维持着不被那不断激荡的力量所摧毁。
一株巨大的古树直通天际,而荷叶不过是其中一片较小的叶片罢了。
最为顶层,是由万千荷叶重叠而成的巨大平台,汇聚着无数宗门长老之列,坐于巨大观战席观望着自家子弟的战斗。
而在观战席最上方,是悬空的楼阁,其中是云梦仙泽此次出席的几位长老与安雪鸿。
人群或是愤慨或是欢呼,有人携着宗门积蓄与希望而来,拖家带口,为的便是此次一具冲天一跃化龙,因此看到自己的挚爱或者自家的后辈胜利,也是不由的欢呼雀跃。
而洛城几人的到来,对这浩瀚人海而言太过渺小。
但,却是让人潮忽的静止,无数目光猛然望向那衣着光鲜华贵的几人。
他们,坐在简陋,明显就是临时建造的席位之上,衣着朴素,带着些潦草,而洛城一行人,衣着华丽珍贵,悠然闲散的迈步,与他们紧张紧绷身子完全不同。
面对无数人的目光,洛城等人已然习惯,完全没有在意,而许言书却是微微一愣,颇有些不习惯,暗道早知道就分开走了。
从小便是出自贫苦,从未感受过如此万众瞩目的少年,自然而然的有些许局促紧张。
洛城微微笑了笑,随即轻声“不必紧张,小场面。”
许言书点头,而许二却与他完全不同,搂着初一,伸着双手,就好似那无数的目光是为他而来一般。
小白刻意的与许二拉开些距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
洛城也是有些失笑,但也只是摇了摇头。
高空之上的阁楼中,安雪鸿似是早有涂料,早已安排好了接引,随着两位身材火辣面容绝美的女子莲步轻移,洛城也是望向那两位女子。
“圣女早已等候多时,还请几位随我来。”那女子开口,声音轻柔婉,颇为动听。
黎望秋望了一眼那似是有些激愤的人群,带着些满不在乎的转头看向那两位女子,随即望了望洛城几人。
洛城点头,随即跟着那两道蛮腰风景前行。
“洛城,我要挑战你!”
几人迈步间,有带着战意的话语从看台传出。
洛城驻足望去,却是一衣着朴素少年,仰着头,面容平凡但眼眸中满是坚韧。
洛城没有言语,他知道没有必要去回应这些无用的话语,但他还是看了看许言书。
他知道后者对这些出身贫苦的人们有着异样的好感,正如那妄图仗剑江湖的少年,总爱行些正义之事。
但许言书却是垂着眸,目中满是思索之意,显然是沉浸在观想修行之中。
外界的话语他自然是听得到的,既然他没有表态,洛城便也不做理会,接着前行。
许言书能清清楚楚的听到那少年的话语,也能够看到那少年,但他没有这么多心思去感慨,更没有什么被少年坚韧所感动的心。
初一都还在身边呢,他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随手救下来的少年。
俗话说,没有本事,就少做好事,有时候做好事也是需要资本的。
救一时没用,救一世,他还没有这个能力,将人从苦海捞出,却又带入另一个油锅,那还不如不帮。
许言书不是圣母,更不是什么看一眼听一句就会被感动的无脑角色,做过一次后,他便知道该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去做。
见洛城没有理会,那少年也不恼怒,反而越发战意雄起的握紧了拳头。
对四大圣子,世间人大多都有些了解,黎望秋,安雪鸿这二人不必多说,那必然是狠角色。
而萧颓玉,虽然出手很少,但从他的种族就能看得出其强大,而洛城,除了渺寥几次战绩,却再无任何讯息。
而又因为洛水天地的安安静静与洛城那广为人传的书道,人们自然而然的认为,洛城是那四大圣子中最弱的一个。
古神道,他们不了解,但他们知道有一种恐怖的肉身修行法。
安雪鸿,他们也不了解,但他们知道云梦仙泽大多都是剑道的大能,剑道执牛耳之势力。
洛城,他们只知道六眼天蟾族天赋恐怖,那六眼的力量又神鬼莫测。
而书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对他们而言,就是那跟娘们一般舞弄笔墨,他们甚至觉得,洛城这个四大圣子的名号不真实,全靠洛水天地撑起来的。
很可怜也很现世,底层的人们只觉得人就应该修剑道,修刀道,那才是强者的路。
他们觉得,器道就是最为让人艳羡的道路,因为每个人都会打造本命器。
他们不知道,这世间还有画符的搬山填海的,御鬼通冥的,甚至还有勾连天地借天地大势玩转气运的存在。
信息的鸿沟与阶级的鸿沟是相联系的,底层的人无法接触到更高的知识,对他们而言,你的富有,就是有花不完的灵石,你的快乐,就是有不断送上门来的女人。
就跟俗话说的,农民眼中的皇帝用的肯定是黄金锄头,累了就喝甜水一个样。
很蠢,但也很真实。
修仙界同样存在着信息的牢笼,甚至还更为严重。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在乎那些活在底层的修士。
没办法,人太多了,今天死一个亿,明天死一个亿,哪怕每天死上百亿千亿,那些站在山巅的人也不会去看上一眼。
没人在乎,弱者就是蝼蚁,对他们而言,死了活着没有什么两样。
而洛城虽然不似如此冷漠,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够改变的,他若是回应了,迎来的只会是更多的邀战,更多的少年被挫败。
他们看不见高山,而高山之上的人们低下头就能够将他们从每一根发丝都看透。
几乎勉强的根基,破砖烂瓦堆砌的高台,即便是在泥泞中摸爬滚打造就的仙帝境界,又怎么可能比拟一出生便是被各种宝药,各种长老存在精心呵护所打造的深厚根基。
黎望秋等人都熟知这个道理,他们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迈上高楼。
没必要多花这一眼,将少年扬起的脑袋从脖颈踩落泥泞,不对等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有对等的实力?
或是怜悯,或是无奈,他们才不会去看着一眼。
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屑。
没人会在乎蚂蚁的挥拳,甚至都不屑于去一脚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