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镇北关的城墙时。
将要攻城的齐人士兵心中拔凉拔凉的。
高、太高、城墙太高了!
爬上去都要气喘吁吁,哪还有力气与人搏杀?
呜--
攻城的号角开始吹响。
千人督军手持大刀立于后方。
“后退者,斩!”
“登城者,赏银百两。”
顾不上思考,
攻城已经开始,
所有人被大军挟裹着开始向镇北关发动冲锋。
当你只有两个选择,后退死,前进也是死,前进死后有抚恤金可给家人。
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进。
柳子益站在城头,冷眼看着城下不断倒下的齐人,面部毫无波澜。
下面的齐人也许是被迫拿起屠刀,砍向自己的族人。
自己还是丝毫没有留手。
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国功成呢?那是用千万人的鲜血铸成的。
攻城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爆炸声、撞击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攻城的云梯上面不断有人被击中落地。
坠落途中有人被挂在云梯下方,来回摇摆,最终血液流尽而失去呼吸。
人头如皮球般从上面沿云梯台阶向下滚落,被人一刀击飞。
残肢断臂不时从上面落下,一不小心都会被砸中而受伤。
云梯上面因为淌血太多已经变得湿滑。
但是人还在不断向上攀爬,犹如飞蛾扑火,至死方休。
肖伍看着爬在前面的方陆,软甲上被血液渗透,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陆哥,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告诉我娘,来世再报养育之恩。”
肖伍大声说着话,借此驱散内心的恐惧。
如果声音太小,会被各种声音覆盖。
“想活命跟紧我。”
上面声音传入肖伍的耳朵里,本能地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方陆上方还有两名士兵也在奋力攀爬,好似上面有活命的机会一样。
很快四人就爬到了云梯的尽头,已经能看到城墙上面的守军。
眼见守军就要挥刀砍过来。
前方两人突然扔掉手中大刀,快速取出白布,拼命高喊。
“投降、投降,我是来投降的。”
只见方陆也有样学样,拿出白布高喊:
“投降、投降,我是来投降的。”
肖伍看到前方两人安全地踏上城墙,惊呼一声:
“卧槽!哪里有白布?”
肖伍开始快速思索身上衣服那块是白色的,同时也高喊:
“投降、投降,我是来投降的。”
一小块白布成为了救命稻草。
“对,裤衩是白色的,真是上天有眼。”
肖伍开始把手伸入裤子内奋力厮拽裤衩,拽的蛋疼也丝毫不在乎。
死亡面前,谁还能在乎二弟的死活。
只是也不知道是裤衩的质量太好,还是姿势不对,反正就是没拽出来。
急得满头大汗,难道自己就因为一个裤衩而命丧黄泉吗?
着急时刻,听到有人大喝一声:
“肖伍,你个王八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裤裆之事,难道是想临死前再爽一把。”
肖伍:......
“陆哥,我裤衩拽不下来。”
“你拽裤衩干什么?”
“裤衩是白色的呀?”
“卧槽,你真是个人才,老子给你带了一块白布。”
肖伍听完大喜,快速接过来,举在手中。
“陆哥,你以后就是我干爹。”
“滚,我只认干女儿。”
学习使人进步,学习同样能使人活命。
其他齐人士兵看到这边的操作,安然无恙的登上城墙时,开始纷纷效仿。
两条必死之路,突然出现一条活路,所有人都会本能的抓住机会。
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白裤衩。
于是各种深浅不一的白裤衩迎风飘舞。
“投降、投降,我是来投降的。”
场面不好看,但好使。
城下还在等待的齐人士兵看到这一幕,虎躯一震,快速向云梯靠拢。
“快、快,上面的兄弟快点爬。”
所有人都清楚,大将军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投降,必定会想办法制止。
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
爬到顶投降就能活命。
叮呤呤!
大将军下达鸣金收兵的命令。
齐人士兵面如考妣,垂头丧气撤离战场。
众人第一次觉得收兵的鸣声很刺耳。
鲜武琼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士兵纷纷投降时,内心有点慌张。
送人头变成了送人。
眼见着双方达成了默契,战场从拼命厮杀变成了拼命攀爬。
鲜武琼心中杀意滔天,恨不得现场下令,射杀所有攻城士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鲜奴军议事营帐。
“大将军,今日攻城的五千齐人只回来八百人,城下有两千人尸体。”
“两千多人投降了叛匪。”
......
一名参将把今日的战况详细禀报一遍。
今日战况可谓惨烈无比,本身就是消耗战,如果不是出现大面积投降,是不会鸣金收兵的。
鲜武琼脸色十分难看,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
希望通过敲击桌面平静一下内心的愤怒。
“这些齐人胆小如鼠,只会投降,十分影响我们的计划。”
“诸位参将可有解决良策?”
一阵沉默后,一名参将走了出来。
“回大将军,我们可以实行连坐策略,一人投敌,十夫小队全被处死,增加威慑。”
鲜武琼听完摇摇头。
“小队都在战场上,能活着回来几个都是未知,此策一出,是逼着他们共同投敌。”
“大将军,我们以他们的家人做威胁,如果投敌杀他们全家。”
鲜武琼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威慑力有限,督军并无法确定具体是谁投敌,谁是战死的。”
“齐人士兵同样能想到,法不责众的道理。”
一时间,众人没了主意,齐人士兵为了活命,会寻找一切机会。
经过两次攻城之战,鲜武琼大将军终于明白这是一个烫手山芋。
本身镇北关就易守难攻,加之叛匪强大的火器,让攻城变得难上加难。
鲜武琼开始担心起来,担心这次会成为自己将领生涯的污点。
思索良久,大将军终于开口。
“再次攻城时,采取齐人七成,鲜奴人三成的混合编队。”
“这样最大可能避免出现大面积投降。”
众人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依此法行事。
两个月后,天气已经转冷,山中的冷风吹的人瑟瑟发抖。
一万五千人齐人士兵只剩三千人还活着,三万鲜奴士兵还剩余两万人。
镇北关再一次陷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