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碧绿起伏向远方一直连绵到蓝天的边界。
一抹孤烟在旷野上飘向天空,那是牧民燃烧牛羊干掉的粪便产生的烟火。
夕阳下,几只牛羊在远处的山坡上吃草,就如那白色云朵点缀在无边碧绿之上。
晚霞似火,燃烧着远方天际,红色的夕阳将连绵的雪山顶染成了金黄,庄严而神圣。
木和骑着马,他身后跟着数以千计的白狼骑。
马背上的白狼骑武士背着弓,马鞍上斜插着弯刀。
他们昂首挺胸的行走在草原天际之间,彰显着草原男儿的健美。
他们收到了白狼磐木撤回白狼国的命令。
木和对白狼磐木的命令不是很理解,他觉得白狼磐木太过草率,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放松了警惕。
夕阳照在他黝黑的长脸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稀疏的络腮胡让他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他线条舒展的下巴安静而沉默,如雪山下湖泊般清亮的眼睛此时却布满了忧虑。
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牦牛国的撤军让他隐隐感到不安,而白狼国在此时撤下边防完全是不理智的行为。
他愤怒的想到,一定是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祭祀迷惑了白狼磐木的双眼,控制了他的思想!
戍边的队伍刚到白狼国,木和便急冲冲的驾马朝着白狼国大殿奔去。
他走进大殿,白狼磐木正坐在披着厚厚兽皮的王座上。
他瞥了一眼木和,看见他严肃不同往日神经质的面容。
白狼磐木大概就知道他是来干嘛的了。
他抬起硕大的脑袋,一贯凶戾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木和。
他厚实的嘴唇和稀疏的络腮胡确实凸显草原男人的粗狂。
白狼磐木脸上虽然不说,但对听话的木和这位头领是极为喜欢的。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木和沉声道:“你来到我这里,是打算告诉我我做了一件愚蠢的决定吗?无弋木和头人。”
白狼磐木很少会直呼木和的全名,可见他对木和的到来颇为不满。
木和微微一愣。
白狼磐木眯起的眼睛就如打量猎物一举一动的狼,他似乎在警告木和开口要小心。
可他还是开口了,木和严肃而疑惑的道:“白狼磐木,我不理解你为何让我们戍边军撤了回来,这对牦牛国来说相当于我们打开了自己大门邀请他进来!”
白狼磐木望着木和淡淡的道:“你不用质疑我的决定,白狼国对我而言是老祖宗留下的基业,我知道该怎么走在最正确的道路上。”
“可是我的磐木,你就那么相信牦牛国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吗?是因为他们与我们分享了战争的果实?难道我们草原人会因为施舍而放弃对一个人的戒备?”
木和鼓起勇气说道,他厚厚的嘴唇不安的微微张开,就好像等待父母教育的孩子。
白狼磐木不耐烦的看了木和一眼,他根本无意将他与祭司所商讨的事情与第三人解释,因为那样的话很快会有第四人知道!
他思考了片刻语重心长的道:“你所顾虑的我不比你顾虑的少,难道你的王在你眼里如此平庸吗?”
木和一惊,他抬头看向白狼磐木,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问题。
他狼一般睿智凶残的眼中透露着狡猾的光。
木和恍然大悟。
白狼磐木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可他却无从得知,心中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木和低下头诚恳的道:“那磐木已是有计划了?”
白狼磐木抬起硕大的脑袋用鼻孔对着木和说道:“这个你用操心木和,但既然你来了,说明你对白狼国的事是最为上心的,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做!”
“您请吩咐磐木。”木和低头答道。
“我下令戍边军队撤回,巡夜军队人数消减一半这你都知道。”白狼磐木淡淡道。
“是的,我知道磐木。”木和答道。
“但是你觉得这样做不安全,对白狼国而言。”
“是,磐木。”木和思考着回答道。
“那么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让木和头人你感到安心呢?”白狼磐木斜过眼睛看着木和说道。
木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觉得,战争的危机感绝对不能没有,所有军队保持警惕,虽然巡逻警戒的人少了,但是军队必须做好战时准备”。
说完,木和小心的抬眼看了白狼磐木一眼。
白狼磐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连那双一贯凶悍的细长眼中都露出了少许温和。
木和突然反应过来一些东西,但却不可言喻!
“木和将军!牦牛国的战事已经结束,我可没要求你干这些事情!”
白狼磐木知道,自己命令的和将士们自发的行为造成的后果,对于别国而言传达的可是两种不同的信号。
前者表现的是帝王心中的不安和不信任,后者表现的只是将士们对于刚刚结束的战争正常的紧张反应。
木和点头道:“明白,那么这事由我自己来决定安排”。
白狼磐木抬起手拍了拍木和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让他黝黑的脸多了几道厚重的皱褶,就像核桃表面的纹理,他对木和的明悟感到很满意。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白狼磐木眯起眼睛舒服的靠在王座上,就如一头假寐的白色巨狼卧在了草地上。
木和退出了大殿。
现在他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而在白狼骑撤后的边界处。
桑诺带着十余人的摩狄铁骑出现在了夜色之中。
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撤走的白狼骑。
月光下,一道道坐在马上的黑影安静的屹立犹如狰狞的雕塑。
他们了望着星光下空无一人的草场。
草原上两大霸主面对面的战争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