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临走时,陈淑云又从衣柜里找出一块手绢塞给她。
苏樱捏了捏,赶紧说道。
“妈,我有钱花,你不用给我。”
陈淑云坚持推着她的手。
“拿着,妈现在一个月开销有十五块钱就够了,这两个月妈攒了二百多呢,才给你一百,你拿着买药吃,你头再疼没有?咱啥时候去医院再查查吧。”
苏樱握着那手绢,看着陈淑云,温声道。
“妈,那我可真拿着了,我吃过中药,效果挺好,过几天我再去抓点儿药,慢慢吃着,没犯病,挺好的。”
“那就好,那妈就放心些了,你别老惦记我,我这儿挺好,左邻右舍也好,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一直把苏樱送出院子,看着苏樱骑着自行车走了,这才回了屋里。
苏樱怀里揣着一百块钱,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沿着陈淑云去工地的那条路走过去。
这一块好像还没开发,周围很空旷,没有店面可租。
不过距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地上有一条街,最边上的位置倒是空着个门面房。
她准备过去问问,却在经过旁边报亭的时候。
听到两个工人一边抽烟,一边在聊天。
“那大姐也是惨,那么多菜,全倒了,那得多少钱啊。”
“谁说不是呢,但她也胆子太大了,你说工地食堂那是包给周扒皮他家的,他能允许别人抢他的生意吗?”
苏樱顿住脚步,回头看那两个人。
两个工人抽着烟,一起翻着一份报纸。
“你看这个,鹏城,发展很快,要不咱这次工程完了就去那儿看看,说不定能找着工作呢。”
这两个工人显然识字,认真看着报纸上写的新闻。
苏樱也看了两眼,鹏城开工的工程确实不少,而且那边温度比江城这边高,这个时间应该也还能开工。
她问道。
“两位大哥,你们是哪个工地上的?”
两人抬头看了苏樱一眼,一个人指着远处的那个工地。
“那个工地,怎么了?”
苏樱笑了下,又往他们身边走了两步。
“我刚才听你们说停工,是工地要停工了吗?”
一个工人把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头扔在地上踩掉。
“是啊,这都上冻了,不能再施工了,大概再有几天就要放假了。”
苏樱想着陈淑云肯定也知道工地马上要停工了,可刚才却没跟自己说这件事。
“那我刚才听你们说那么多菜全倒了,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看着苏樱,眼神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突然过来跟他们搭话,像是有什么目的似的。
不过闲聊的话,他们也没对苏樱隐瞒。
“哦,就是我们工地外面有个大姐天天去卖饭,她做的饭好吃,也舍得放油,我们都喜欢去她那儿买饭吃,但我们工地是有食堂的,那包食堂的饭菜卖的少了,就去找那大姐的麻烦,把她辛苦做的菜全给倒地上了,那大姐损失不小。”
另一个人补充道。
“还威胁那个大姐,说如果她再敢来,就不是几巴掌的事儿了,要打断她的腿。”
苏樱脸色一沉。
“什么?他们还打她了?”
两人见她突然变得这么吓人,茫然的点点头。
“是打了几巴掌,不过有平时在大姐那吃饭的人上去拉架了,不然那大姐那天可能会更凄惨。”
苏樱听的气愤,光天化日的竟然这么欺负人。
“那他们都有谁,谁打了人?”
两人这回更觉得不对劲了,这女孩这会儿眼睛赤红,一副要找人拼命干架的样子。
两人有些犹豫,觉得不要惹事。
他们就是普通工人,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俩当时还在干活儿呢,听别人说的,我们先走了。”
两人快速放下报纸,转身就要走。
苏樱追上去继续追问。
“大哥,你们承包食堂的人叫什么名字啊?我就是纯好奇问问,而且也不会去跟别人说。”
看苏樱一副真诚的样子,主要脸好看,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一个工人没忍住,告诉了她。
“叫周富贵,是我们工地上包工头的小舅子。”
说完两人匆匆的就跑了,临走还叮嘱苏樱。
“别说我们说的。”
“好,谢谢两位大哥。”
苏樱看着他们跑远,心里急切恼怒。
特别想要立刻就去找人算账。
可是理智却告诉她,现在自己冲过去只会吃亏,得回家找顾首长帮忙,打架有杜大哥,人脉有顾首长,她就不信了,这个包食堂的,还能一手遮天了不成。
她骑着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蹬回家。
顾景鸿正坐在桌前看着一本书,看到她气喘吁吁的回来,便放下书,推着轮椅靠近她。
“外面很冷吧?出门前我还嘱咐你早点儿回来呢。”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握住苏樱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怀里。
“手都这么凉,脚呢?是不是也很冷?赶紧脱了鞋到炉子边烤烤火。”
苏樱却直接在顾景鸿面前蹲了下来,手往他怀里挤了挤。
“首长,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句话把顾首长都给说懵了,这怎么像戏文里的台词似的?
杜峰端着苏樱的茶缸子从厨房出来。
“嫂子,你先喝口热水,不过你刚才说做什么主?你发生什么事儿了?”
苏樱接过茶缸子,然后又蹲在顾首长面前,仰着头望着他。
“我妈被人欺负了,他们还打了我妈。”
顾景鸿手骤然握紧,神情间冷意顿显。
“什么?打了妈妈?”
苏樱点头,同样阴沉愤怒。
“是,我听工地的人说的,不过还是要去求证一下,但我相信他们,不是骗我的。”
顾景鸿道。
“那你问过妈妈吗?”
“没有,妈对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今天我还陪她一起吃了饭,她也没跟我说被打,被倒饭的事情。”
顾景鸿看向杜峰。
“你明天上午去打听打听。”
“是,首长。”
苏樱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担心陈淑云,妈妈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这些委屈更不会告诉她。
苏樱明白,就算自己现在去问,她也只会和苏樱说,她没事。